“到那时,我再来胡杨台龙潭谷找前辈。”
赢雷哈哈大笑数声,说:“我相信你会来找我的。”
吴廷玉肯定地点点头。
片刻,赢雷从怀中掏出一卷发黄的丝绸,递到豹子胆手中,说:“这是战神武安君白起所著的《秦国兵法实效》一书,内容极其丰富有用,堪比黄石公送于张良的《太公兵法》,送给你吧,算作留念。”
豹子胆吴廷玉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过兵书,小心翼翼地藏于怀中。
赢茹玉飘然走下山岗,抱起白茹玉,杏眼含情,静静地看着。
吴廷玉与其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心中砰然一动。
赢雷沉声说道:“去吧,去干你还未完成的事。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到龙潭谷秦始皇地宫的。”
吴廷玉严肃地点点头,说:“我也希望有那一天。”
离开秦始皇地宫很远,回过头,他仍旧还能够看见立于山顶的赢雷赢茹玉以及白茹玉。
一回到胡杨台,吴廷玉就去拜见大西王朝特使张宗元。
身处豪华奢侈的富祥酒楼,死里逃生的豹子胆吴廷玉忽然又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张宗元坐在椅子上,斜着眼,语气冰冷地问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吴廷玉心中猛然一寒,犹如三九天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到脚冷冰冰的。
他强忍着心头窜起的怒气,简练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当然,他不会把赢雷及赢茹玉说出来,要为自己的未来留一条可行之路。
狡兔有三窟,何况乱世中的人呢?
张宗元冷冷地问道:“你说你服了伤,伤在哪儿?”
“当时只是吸了毒气,晕过去了。”
张宗元冷笑一声,说:“苏醒以后就回来了?”
“是这样的。”
“秦始皇地宫的宝藏怎么办?平东王还等着急用呢。”
“属下随时听候大人差遣。为了平东王,属下甘愿再去秦始皇地宫一次。”
张宗元紧紧盯着对方,略一思索,说:“算了,这事我让别人去办,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遵命。”
“你的伤全好了?”
“虽未全愈,但已无大碍。”
张宗元忽地变为笑脸,而且笑得很甜,轻声说道:“只要你豹子胆没事,我就放心了。”
“谢大人。”
“大顺的宋德恩最近和白长庚来往非常密切,这对大西王朝非常不利。”
“大人想要对付他们?”
“只要是阻碍大西王朝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请大人吩咐。”
“现在是到了杀白长庚和宋德恩的时候了。”
“我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
“你怕了?”
“要杀白长庚宋德恩,必须联手飞天虎李波。上次在酒楼时,他不是已经和我们说好了吗?”
“对对对,我差一点儿忘了。你速去找这个飞天虎,越快越好,不能再耽搁了。”
“我这就去寻找飞天虎李波。”
“找见以后马上行动。平东王飞鸽传书于我,他不日就要来胡杨台。”
吴廷玉静静地听着。
张宗元叮嘱道:“我们决不能让平东王失望。”
豹子胆吴廷玉答应一声,走出了富祥酒楼。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这是白长庚五年前传授于他的智慧。
吴廷玉心中暗道,白老先生,你就是今天的诸葛亮,可惜,你离开了大西王朝,背叛了张献忠,我只好与你为敌了。
冬天的夜空,寒星稀疏,冷风呼啸。
豹子胆孤独地走在胡杨台清冷的大街上。
快到住所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吴廷玉停住脚步,一言不发,冷冷地注视着。
这样的意外事情,他至今遇到了不知多少次,根本不用紧张。
黑影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站着。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任凭寒风从身边呼啸而过。
许久,一阵凄厉的狗叫声打破了这压抑无奈的宁静。
黑影沉声道:“豹子胆,我想与你联手做一笔大买卖。”
吴廷玉冷峻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与我联手?”
“不要先问我是何人。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没有敌人。”
黑影仰天大笑数声,道:“没有敌人?你为何来胡杨台?”
“我高兴而来,高兴而去,谁奈我何。”
“大凡天下之事,有因必有果。”
豹子胆未等对方话音落地,突然高高跃起,一记王车架千乘,重重地击向对方。
黑影似乎没有料到吴廷玉会突然出手,慌乱之间,掩兔辚鹿,射麋脚麟,连续空中后翻,方才化解开凌厉的攻势。
豹子胆一击未中,身躯倒悬,交相施展燕云十八手中的白虎玄豹,腾远射干,攻势紧凑,猛烈地攻向对方。
黑影化拳为掌,乘遗风,射游骐,雷动气至,星流霆击,拳对拳,脚对脚,毫不相让,与对方尽力抗衡。
豹子胆击灵鼓,起烽燧,车按行,骑就从,宛如战神白起号令三军,从容不迫,胜券在握。
黑影双掌齐发,万马奔腾,势不可挡,连消带打,一记烈风漂霰,掌气绵绵,逼得豹子胆后退数步。
吴廷玉心中暗道,好厉害的内功,立时改变招式,阳鱼腾跃,奋翼振鳞,驾飞軨之舆,乘牡骏之乘,再次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
黑影毫不示弱,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出云内,日夜不止,衍溢漂疾,波涌而涛起,一连串怪异招式,前赴后继,争先恐后,交相运用。
就在两人搏斗于生死之间,性命攸关之时,又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立于道旁,观看片刻,抚掌大笑道:“豹子胆果然名不虚传,家传武功精到老辣,厉害呀厉害。”
闻听此言,吴廷玉闪开对方攻击,跃出圈外,厉声喝道:“阁下是来助拳添战的?”
“非也非也,我和这位先生一样,是来请吴老弟的。”
两条黑影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先前的黑影说:“飞天虎来的正好,我请不到吴老弟,正犯愁呢。”
吴廷玉听说后来者是飞天虎李波,不仅大喜过望。这太凑巧了,自己还没有找他,他倒自己找上门来,省却不少时间和气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继而又一惊,这飞天虎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如何来得如此巧合?
当下,豹子胆拱手说道:“自上次酒楼分手以后,再无机会相遇,今夜不期而遇,难得难得。”
飞天虎李波笑着说:“今夜我是专门请吴老弟的。不知吴老弟能否赏脸,去寒舍饮酒畅谈?”
吴廷玉问道:“和李兄一起的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黑影深施一礼,道:“我乃关外客商索郎格。”
“索先生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一点儿皮毛,防身而已,让吴老弟见笑了。”
三人同时大笑起来。
少顷,吴廷玉以攻为守,问道:“不知两位找我有何贵干?”
索郎格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吴老弟屈驾乌兰山客栈,一边饮酒一边说话,如何?”
飞天虎也说道:“吴老弟已是我的朋友,上次所谈甚欢,这次索先生极力邀请,确实有事相商。”
吴廷玉略一迟疑,这所谓的索先生根本就不是客商,极有可能具有另外的复杂身份,在这乱世年头,自己何必蹚不明不白的浑水呢?
可张宗元的话又在耳边隆隆响起,飞天虎自己送上门来,岂能再错过?当下便一横心,就笑着答应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乌兰山客栈的金兴国早已按照索郎格的吩咐,在一处极为隐蔽的房间内备好酒菜,只等客人到来。
索郎格等人在金兴国的指引下,走进房间,一边喝酒一边谈事,气氛很是融洽。
酒过三巡,飞天虎李波知道自己今天的位置,在索郎格的暗示之下,挑起了话头,笑着说:“此次冒昧请吴老弟来,是想细细谋划一下你我上次在富祥酒楼说得事。”
吴廷玉喝了一口酒,说:“李兄快人快语,办事干净利索,张大人没有看错人。”
李波觉察到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赶紧说:“这位索先生是我多年的至交好友,他想办的事,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吴老弟不必担心。”
索郎格哈哈一笑,说道:“我说过,我和吴老弟有共同的敌人。”
吴廷玉放下酒杯,笑着问道:“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
飞天虎李波看了索郎格一眼,说:“白长庚白文彪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