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清军拼命反抗,但榆园军士卒太多,他们只抵抗了一小会的功夫,就被杀败了。不少清军士兵跳入河中,凫水逃走。
王定光并没有下令手下的士卒向水中的清兵痛下杀手,他们的任务是夺取运粮船,如果将船上的清兵逼迫的狠了,陷入绝境的人也许会做出焚烧粮船的疯狂举动!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王定光及手下就彻底控制了船队。岸上护卫运粮船的清兵也被彭万年等人帅兵杀散。
王定光命人取出绳索,用人力拉纤,将运粮船队逆流而上,到了濮州地界之后,拐入马颊河,将运粮船停泊在了离彭营不远的一个河汊。
彭万年望着正在忙于卸载粮食的士卒,心里得意极了!这次劫夺了这么多船的粮食,短期内是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了。
三省总督署。
张存仁正坐在梨花木的餐桌边慢条斯理地用餐。桌子上摆着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和两荤两素的家常菜。对于一个三省总督而言,这样的伙食可以说是太过简约了。不过他近年来身体欠佳,胃口也不大好,本着惜福养生的道理,就吃得素淡简约些了。
他只吃了几口饭菜,便停了下来。今天上午接到塘报,榆园土寇劫夺了粮食,这个坏消息让他在总督大堂当场气得吐血!
这两三年来,他为了剿灭榆园军,可谓绞尽了脑汁,虽然也受到了一些成效,但总在一些关键时刻出现纰漏,致使他的剿匪大计一拖再拖,不能完美实现。摄政王多尔衮已经再四发下谕旨申斥,这让张存仁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无论是计谋策略还是军事手段,已经全都使用过了,但总也剿灭不了榆园土寇,这让他心内虚火上升,这几日经常有些头晕目眩耳鸣的毛病,今日上午又吐血,大夫嘱咐他静养忌操劳,但是他哪里能够做到?
正在他走神的时候,胡须花白的老家人张福从门外进来,垂首躬身立在侧面,轻声说道:“启禀老爷,那人送密信来了!”
张存仁猛然惊醒,收回心神,说道:“拿来!”
张福将一个黄豆大的蜡丸呈放在桌上。
张敦仁摆摆手,待张福退在一边,方才缓缓伸手从桌上取过蜡丸。
这封密信是由他安插进榆园军内部的内线所提供,上次提供了一个火烧榆园的计策,却不知这次是什么样的妙计?
张存仁捻碎蜡丸,一个小小的纸团露了出来。他将纸团慢慢展开,只见一张皱皱巴巴的小纸片上写了一个蝇头小楷。他半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上面只写着一个水字!
他一霎时便明白了这个字所寓含着什么样的计谋!
这个计策他并非没有想到过,但是太过毒辣,贻害无穷,即使到了他吐血无计可施的情况,他也没有贸然使用。
其实,他也并非不想用这个计策剿灭榆园土寇,只是沉重的道义砝码让他的心理天平不由自主的向其倾斜。
不过,现在这个计谋是由另外一个人建议的,这让他的心里负罪感减轻了许多。他心里也似乎早就隐隐约约地期望有别人来提出这个建议!
心中做出了决断,就不再犹豫。他将纸片折了起来,对张福道:“取灯来。”
张福取了点着的烛台,张存仁将纸片放在烛火上,纸片立刻冒出一股青烟,化作黑色的蝴蝶,翩然起飞。
张存仁看着那翩翩起舞的黑色蝴蝶,蜡黄的老脸上泛出一股苦涩的微笑。
虽然他在心里断定榆园土寇必败无疑,但是自己也同样遭遇到了人生最大的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