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衙东边,是功曹史办事的地方。但现在,从门口一直到堂门,沿两边木桩似的站满了两排亲卫,全身披挂一丝不苟,左手按在腰剑的剑柄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绷的紧紧的,从而让外堂布起了一片杀气。
冉强带着冷色坐在内堂正中的椅子上,堂内只站了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亲卫。很快,两名亲卫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松开后两个亲卫退了出去,只剩下被架进来的人瘫伏在地上,死死的把头埋在两只衣袖间。
堂内很寂静,冉强只盯着瘫在地上的人,却没有说话,这让堂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直到地上的那人抑止不住的明显抖个不停时,冉强这才冷着声音问道:“卢贵,你卢家和鲜卑人私下通谋,都谋划了什么?”
地下的人正在抖的身子象被冻住了一样,忽然硬硬的不动了。他就是在酒坊被人称做的公子,是河北卢氏出身。在酒坊羞怒之下脱口称鲜卑人就要南下后,虽然他意识到了后果,但他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从酒坊出来后,刚和同伴们分开,就被人强带到了官衙。外面排列的亲卫,带给他了很大的压力,虽然他没有上过沙场,却很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些亲卫身上散出的杀气,被架着从亲卫中走过的卢贵,当时就觉得身子软了。
“讲!”,冉强冷声的喝追喝了一声。
卢贵僵硬的身子顿时变软了,象泥巴一样伏在地上,牙齿的上下碰击着:“没……没……不是……我……不……”,磕巴了几声,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把他架起来!”,冉强吩咐道。堂内的两个亲卫上前一边一个把卢贵架了起来。卢贵的腿象没骨头似的拖在地上摇晃着,虽然浑身仍颤抖不止,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问话的人是谁。
“把你听到的话讲出来,孤会饶你一命。”,冉强缓了缓语气,在这种气氛下,根本没有用刑的必要。
或许是脱离了本来作为依靠的地面,忽然又抓住了一根木头一样,卢贵的软绵绵的头猛的抬了起来,惊喜的问道:“真的会不杀我?”,见冉强点了点头,顿时带着希望问:“那我说了,能否也不杀我父亲?”
冉强心里惊讶这个卢贵的幼稚,不过口中却道:“如果你说的话对孤有用,孤会留你父亲一命。”
卢贵却没有听出来冉强话里的陷阱,本来抖个不停的身子安静了下来,带着高兴说道:“三天前,我在内堂听到我父亲和人在密谈,说什么鲜卑人很快就要南下了,要我们卢家多联络联络大族,将来迎接了鲜卑人的话,鲜卑人就准许各个大族充任州郡守。我父亲说,现在河北大族大多都逃散了,一些名门世家,都投靠了那冉……魏王,轻易联络,只怕会走漏消息,只能联络那些被清查了庇荫户的豪强容易些。还说了些什么,我就没听到了。”
冉强心里又惊又喜,因为战乱南逃,从而让幸运从战乱中存活下来的名门世家聚拢在了自己身边,但清查庇荫户却让一些豪强横生了不满。在北伐之机,终于显现出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