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涯缓了口气:“你把你对这件事的思虑讲一讲。”
云瑾把脑海中的思路理了一理,道:“杀人这件事,无非就是利益和仇恨两种。箫莫是此次国宴的北康使臣,在北康国内又手握大权。身处权力中心,因为利益被杀害的可能不低。可是他自己偏又是嚣张跋扈的性子,寻仇的可能也极高。”
“所以你说了一堆没有用的吗?”
云瑾不理会他打断自己的思路,继续道:“不过我觉得寻仇的可能可以先于利益排除。能杀了箫莫这样的人,还敢嫁祸到太子的头上,到如今寻不到蛛丝马迹,这样的胆量和谋划,必定不是寻常人。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利益为先,况且,如箫莫这样的人,结下的仇也必定是众人皆知。既然箫莫明面上的仇人都没有能力能杀了他,那利益的可能便又大了几分。”
吴涯点点头,生气的脸终于有些缓和,抬手示意她接着说。
“既然是利益,那箫莫死了,谁的利益最大呢?”云瑾思考了片刻,“北康大汗?”
吴涯摇摇头:“虽然二人素来不睦,但是毕竟东越鞭长莫及,北康大汗岂会舍近求远。”
“我记得师父你从前与我说过,箫莫善武,又有自己的属军,临近北康的诸小国皆受过他的欺压,会不会是这些小国趁着箫莫的属军不在身边,故而诛杀他?”
这次还未等吴涯点头,云瑾便自己否定了:“不会。否则怎么敢嫁祸给太子,若查出来了,那不仅是得罪了北康,还连带着东越呢。”
“咦?”云瑾使劲闻了闻,“什么味道?”转头便看见小厮端着汤圆进来了。
云瑾一改方才的认真,忙不迭的拿起汤勺舀了一个白白圆圆的糯米团子,送进了嘴里,咬开是满嘴的芝麻,真是唇齿留香。
食不言寝不语,是吴涯教的,所以云瑾认真的吃着团子,吴涯随手拿起案上的书翻了几页。
好不容易吃饱了,云瑾放下勺子,正在回味呢。
吴涯放下手中的书,便道:“你心中早已有定论了吧?”
“嗯?”云瑾看着他。
“东宫这件事,你判断错了,自己心中应该很自责吧?”云瑾有些羞愧的看着桌面,吴涯接着道,“东宫回来后,你就没有细细想过整件事?”
云瑾鼓了鼓勇气,道:“想过了。”
“那就说你最终的结论,为师对你推断的过程没有兴趣。”
“我最不敢想的,最不愿意想的,也最不愿相信的,”云瑾心中打着鼓,不知道是该希望师父觉得自己想的对,还是该希望师父觉得自己想的不对。
“我觉得是东越朝中的势力所为,我怕,怕明面上是箫莫,暗里却是针对霍家。”云瑾看着吴涯,期待他开口,又怕他开口。
吴涯闭着眼听她说完这几句,这才睁开眼看着云瑾:“你看,为师说得对吧,只要你不浮躁,能静下心来,能赶上你半个师兄了。”
“所以师父你也认为是冲着霍家来的?”云瑾面露忧色。
“为师虽然远离朝堂多年,但还是有所耳闻。若此事是他国阴谋便罢了,若是东越朝堂的阴谋,十之**是指向霍家的。霍家恩宠太盛了,怪不得其他人眼红。”
“为了霍家去杀一国亲王,代价太大了吧。”云瑾还是不愿意相信。
“箫莫一死,两国势必如同水火,打起仗来,死伤便是天定了。”吴涯笑笑,果然朝堂便是朝堂,自己虽离开了十数年,但依然是这般险恶,这般步步算计。
死伤天定?难道为了一个霍家,不惜发动战争,连百姓的生死都不顾了吗?云瑾难以置信的摇摇头。真是可怕。
“不过,刚刚所想,不过是最坏的情况,霍大将军带兵多年,难道你这个小丫头能想到的事,他会想不到吗?”吴涯敲了敲桌子,把云瑾的神思带回来,“你只要管好你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安安分分的,别闯祸了让人去收拾摊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