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花钿比她得姑娘的宠,不然也不会让她守夜而让花钿配着去文府了。
流疏百思不得其解,时间却一点一点过去,等她从思索中回神的时候看一眼刻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不久后端了装了半铜盆的热水,放下后才到了拔步床前,轻声地唤道:“姑娘,姑娘,该起了。”
此时,卯时刚过。
池月杪睡得挺熟,一夜无梦,可流疏轻声呼唤的时候,她还是很快清醒了过来,看着流疏稚嫩的小脸,她想,看来不是梦。
屋子里烧着炭故而不怎么冷,可在地板上跪一夜却是另外一回事,花钿此时身子已是摇摇欲坠,却仍咬牙撑着,不敢晕过去,晕过去容易,再醒过来却不那么容易了。
池月杪在流疏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待坐到梳妆镜前,看到铜镜里那熟悉又陌生的童稚脸庞时,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地问流疏:“流疏,我今年多大了呢?”不等流疏回答,又自语道,“过了年便十岁了呢。”
流疏闻言笑道:“是,姑娘已经是大姑娘了。”说着,将手中池月杪的长发挽成了两个圆髻,又从妆盒里拿了两条缀着金铃铛的粉色绸带出来,想帮池月杪束上,却被池月杪转了头避开去。
“姑娘不想系这个吗?您不是很喜欢这一对绸绳?”流疏问道,她记得姑娘是很喜欢的,因为走路的时候还会有清脆的声响。
“换别的。”池月杪淡淡地说道,自己从妆盒里面挑了一对嵌着红玛瑙的桃色绸绳出来,道:“把那金铃铛捋下来熔了,绳子扔掉。”
流疏应是,将手中的绸绳放在桌上,接过池月杪手里的绸绳替池月杪束在了两个圆髻之上。
池月杪打量了几眼镜中的自己,觉得满意了,才对流疏说道:“叫两个婆子来,押上花钿,咱们去给祖母请安。”
推开门,冰凉的空气迎面而来,池月杪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迈步走了出去。
天色还是灰暗的,小丫头打着灯笼走在前面,一行几人安静地在院中走着,花钿的眼中全是惊恐,只是跪了一夜的她又冷又累,完全是被两个粗使婆子拖着在走,想要哭喊也被这寒风吹得张不开牙关。
池月杪看着黑夜中影影绰绰的让人看不分明的墙檐屋角,朦胧中呼出的白气,只觉得心莫名地酸涩起来,但她很快将这股酸涩压了下去,现在她可不是该做这些感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