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阿曛一脸笑意,“周妈妈、孙妈妈都快起来。我刚见院子里的金桂开得正好,摘了些带露水的,想放在粥里一并熬了。”
周氏忙起身,“娘娘,请让奴婢来吧。”
“我自己来。周妈妈你给我找些桂花蜜来。”
阿曛用金桂熬了粥,又亲手备了两样精致的小菜,搁在食盒里,正准备离开,却见琳琅和梅见月樱三人进了厨房。
“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王爷此刻正在书房跟沈先生议事,尚未用早膳。”
“好。琳琅,你拿了食盒跟我去书房吧。梅见和月樱,你们两个去将等一下进宫觐见皇贵妃娘娘和宫中诸位娘娘的礼物再清点一遍。等王爷用完早膳,便要进宫了,别在这事上耽搁了。”
吩咐完,阿曛便在琳琅的引领下,往书房走去。
阿曛刚到书房门口,便见一个素衣书生模样的人从里面出来。
那人见了阿曛,忙低头侧身行礼:“沈恪见过王妃。”
“沈先生有礼。”阿曛也忙回了礼,“我已经吩咐人将沈先生的早餐送到您的房中了,您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了厨子去做,千万别见外,您是楚王爷的幕臣,楚王府就是您的家。”
沈恪忙拱手道谢。
阿曛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便抬脚迈进了书房。
凤漓的书桌临窗,有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撒落在书房中。
阿曛进门时,凤漓抬起头来看她,那透过窗棱撒落的几束阳光正好落在凤漓的肩头。
阿曛竟看得有些痴,对面的人,锦兰素衣,绿鬓朱颜,清俊得如画中走出的蹁跹公子。
见到阿曛,凤漓也有些意外。
昨夜的浓妆已不在,淡扫蛾眉,唇点桃红,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眼底那份平静,似乎昨夜之事,她并未放于心上。他那般对她,实际上心里也是有愧的,明知道她身子孱弱,还那般不管不顾的,只能说自己尚未修炼到家,还是被她那模样激起了身子里最深的那些东西。
“殿下,听下人讲您还没用早膳,妾身给您送过来了。”阿曛先开的口。
如果真是两人之间,存有什么芥蒂,她想,她应该先主动的化解掉。她能重活一辈子多不容易呀,为了些芝麻大小的事,与自己最亲近的人疏离实在是不应该。
她知道自己昨夜确实是被凤泫扰乱了心绪,她也恨自己,两世栽在一个人的手里,此生还会轻易间便被那人撩拨了。所以,她内心于凤漓是有亏欠的。
凤漓看了一眼阿曛身后端着食盒的琳琅,道:“她留下伺候用膳就行,王妃回去吧。”
这般讨好的眼神,这般讨好的举动,他很是厌倦。
听凤漓这般讲,阿曛顿了顿,道:“好。”
朝凤漓福了福后,阿曛转身对琳琅道:“好好服侍殿下用膳。”
“娘娘……”琳琅迟疑。这算个什么事呀?哪有新婚第二日就让陪嫁丫鬟陪着用膳,将主母赶走的?
“去吧。”阿曛望了一眼琳琅。这丫头是长大了,水灵灵的,眉清目秀,皮肤也好,健康得很,不像她,原来还是健健康康的,如今寒毒入体,左手臂的伤刚刚结痂,昨日夜里又被折腾得有些渗血水了,阿曛觉得自己都快成残花败柳了。凤漓还是个有眼光的,她四个陪嫁的大丫头里,琳琅是长得最好的。
阿曛正准备要离开,却听凤漓在身后道:“刚才你在外面跟沈恪说的那些话我听到了,你能这样对待沈恪,说明你将这里当成了你的家,这很好。”
“多谢王爷,管理好王府的内务,不让王爷为了这些杂事操心,是我的本分。”
楚王府是她今后要生活很长时间的地方,她作为当家的主母,没有理由不管理好这里的一切。
而凤漓是她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米饭班主,她更没有理由不好好伺候这个人。
凤漓对阿曛的话似乎还是满意的,他望着琳琅搁在圆桌上的食盒,道:“听阿梓说早膳是你亲自准备的?”
阿梓一直在凤漓身边伺候了很多年,是还在宫里当皇子的时候就跟着的,凤漓封王开府之后,阿梓也跟着到了楚王府,也是府中为数不多已经净了身能够进入内院的人。
“今早起床闻到院子里的桂花香,便去摘了些沾了露水的金桂,跟着珍珠小米粥熬在一起,想必味道会比较特别,所以特意拿过来让王爷尝尝。”
“知道了。”
阿曛掉头去看凤漓,却见他正端着粥碗,小口小口喝着粥,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琳琅在一旁布菜,不时往凤漓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一些小菜。
那两样小菜,是阿曛特意准备的。
那一盘红绿黄相间的切得极为细幼的三种瓜类蔬菜做成的,她给取名翡翠冷。
那一盘豆腐煮白色的鱼片,她给取名飞雪连天。
阿曛有一瞬的失落,还是抬脚迈出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