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如今服的药十分繁琐,需要个贴心且通医理的人照顾,军中的侍卫亲兵未免粗枝大叶一些。德云家中世代行医,对药理药性都很熟悉,前些日子我好得快,也多亏了他照顾。如今您老人家身体不适,不妨让我们小辈尽尽心。德云平日无事,可过来照顾左帅您的饮食起居。”
老帅懂了婉贞的意思,看眼前这孩子斯斯文文又清清秀秀的,心里也挺喜欢,只是疑惑道:“德云是李状元的身边人,这岂不成了老夫夺人之美么。”
婉贞笑道:“能照顾左帅您,也是德云的福气。您不介意的话,就这么定了。我下次探病时再和梁振业一起过来。”说完婉贞扶左帅躺好,又嘱咐了德云一些事情,便离开了营帐。
傍晚,德云回来的时候,婉贞问道:“怎么样?”
德云回禀:“常服侍老帅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打杂的孙星,一个是亲兵张恒。孙星是本地人,才招募过来的,跟老帅时间不长。张恒倒是老兵了,听说十几年了一直不离左右,就连在京城的住处也紧挨着左帅府,人看着也挺忠厚老实。不像是他。”
婉贞却笑道:“你才去一天就可断定了?这其中是否有隐情,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药怎么说?”
“是,这两人都服侍过老帅用药,但药都是军医那边煎好送来的。我问过军医,军医自然也精通医理,人家断定方子里绝对没放人参。‘若放了,岂不成了故意要害左帅?’人家还凶了我嘞。”
婉贞点点头,道:“辛苦你了,德云,这些日子你多费心照顾左帅他老人家。药、饮食都务必查看仔细。如今帅权旁落,大军动向不明,梁振业他们难免会受排挤。个人得失还是小的,若是两军交战时有什么闪失,那关系得可是成千上万条性命和北疆的平稳。为了左帅能尽快好起来,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德云,你要辛苦一点了。”
德云笑道:“瞧您说的,这一下我倒成了至关重要的人物了。放心,有您一句话,我自然尽心尽力。不过德云我不在您身边,大人自己也要多保重啊。”
***又过了几日,这一天婉贞思量妥当,带着一队侍卫直接来到帅帐前。见德云正守在外面,问道:“左帅何在?孙星和张恒呢?”
德云答:“左帅刚服过药正在休息,孙星和张恒在外面那个帐子里候着。”
婉贞道:“这样刚好。不要惊动元帅。来人,将孙星、张恒二人拿下!”素手一挥,士兵们立刻行动。不一会儿,两人捆绑着被押到婉贞面前。
年轻一点的杂役孙星一脸的惶恐,连声问道:“不知小人哪里做的不是,还请大人明示,小的一定改!”
年长的亲兵张恒则闷声不语,只是在观察周围人的脸色。
婉贞面沉似水,冷声道:“不必费力,等一下到牢里让你们说个痛快。”随即吩咐带走。
还没走几步,郑涛和魏雁辉就走了过来。婉贞心道:耳报不错啊,来的还真快。
郑涛道:“且慢。这二人是怎么回事?”
婉贞沉着答道:“这二人在下官治下犯了事,正要去审问。”
魏雁辉道:“这不是左帅身边的人吗?李大人此举只怕会伤了老人家的心,对左帅的病情不利啊。莫不是要清君侧?”最后一句声音虽轻,却显然不怀好意,暗示婉贞等人是要趁主帅生病之际哗变。
还敢倒打一耙?婉贞冷笑道:“督军大人多虑了。下官正是为元帅着想才要惩治这些乱臣贼子,以儆效尤!”最后一句说得铿锵有力。目光扫过之处,郑涛未敢跟她对视,魏雁辉露出了轻蔑一笑,“不知秉公执法的李大人,到底以什么罪名擒拿这二人啊?”
“危害主帅安危,陷大军于不利境地!”
此言一出,郑魏二人脸色一变,双双对视了一下。魏雁辉冷哼了一声,道:“李大人,言重了吧。”
婉贞满意地看到这二人脸色有异,但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随即说道:“前几日,军需物品中大量珍贵的药材和金银器物突然不见了,下官怀疑有人监守自盗,命人私下查访,就在这二人的帐篷中查出了端倪。还有人举报说这二人最近都有些鬼鬼祟祟,不知是哪一个人作的科,还是两人都有份。”
孙星听了这话,连忙喊道:“小人冤枉阿,小人从来没做过这种事,那些器物还是第一次见呢。真的不是我做的。”
婉贞冷眼看着他们,转向沉默的张恒,“哦?这么说,就是你干的了。”
张恒昂然道:“大人明鉴,小人追随元帅十年之久,还不至于这样眼皮子浅!”
婉贞默然道:“要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也难说。”
偷眼看到郑涛似乎松了口气,婉贞回身说道:“人证物证俱在,下官必须查清楚。主帅帐下胆敢发生这等事情,今日敢私盗军需,他日就可能盗窃军机,岂不是置主帅安危不顾,陷大军于不利境地?副帅和督军大人没异议的话,在下就将人押下去好好审问了。”
听了这番话,郑涛与魏雁辉好似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言语,就算是默认了。婉贞摆摆手带走了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