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要故技重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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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利王再次转过身来,只见眼前身影一闪,“噌”的一声,腰刀被拔出,然后就是脖颈间一凉。看着眼前微微喘气的人,他反倒镇静地说道:“身手还是这么好。”
婉贞冷冷地开口:“放我走。我这样的人留下了,只怕也是王爷你的麻烦。王爷要是恼恨我,大可以在和谈的时候提出来,加罪于下官,不必您亲自动手。”
“恼恨?”颉利王竟然笑了出来,眼里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不错。第一次望西山设下埋伏,青锋剑指,让我亲兵营折损近半;第二次搅乱本王的洞房花烛夜,假扮新娘还胁持本王为人质!漠北颉利王,平生从未跌过这样大的跟头!第三次,你就直接对我拔刀相向了吗?”
“我,从没有遇到过能够这样牵动我的人。”
“没有哪个女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兵戎相见,各为其主。我身为朝中官员,保家护国是分内的事。”婉贞迟疑开口。
他却笑道:“哦?做官也是女人分内的事吗?你的同僚好像还没发现吧?”
婉贞想否认,却无法理直气壮:“你怎么……”
“不想被拆穿吧?”这个男人稳操胜券的表情,让婉贞拿刀的手有些颤抖,“你身为女子,如何能在汉人的军中做官,本王不得而知。但想想也知道,一定不好过吧。何苦这样以身犯险呢,成为我的王妃,有什么愿望,本王都会帮你实现。”
婉贞有些恼怒,手上一紧,道:“不劳王爷费心!身为女子一事,只要王爷不说,也就没人知道了。”
颉利王冷笑一声,反问道:“想杀我灭口吗?只怕这次没这么容易!”
这时,帐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一个突厥侍女掀起门帘就要回话,见这情形,一声尖叫将手中的托盘摔了出去。
两人就在此刻同时动手,婉贞横刀劈下,却被颉利王扼住手腕,如同铁钳一般,动也动不得。忽然腕间一痛,婉贞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当啷”一声,弯刀落地。婉贞情急之下左手一掌拍向他胸前,用以自救,孰料腰间一紧,左手落空,整个人向前摔倒。婉贞尚未看清他用的是什么身法,就觉得整个人被拦腰举起,失去了平衡。
“大惊小怪什么?王妃脸皮薄,输不起。还不退下!”颉利王对一旁惊呆的侍女说道。那个侍女顿时醒悟,脸上一红,行礼退下。
婉贞被他双手托起,再无反击之力,心想他只需把自己掷在地上,那么此番就算不死也得重伤。颉利王果然伸手一掷,婉贞闭目不敢再看时,忽然背上一松,却是被扔到了床上的软垫上。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颉利王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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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贞仰起头,只见一片巨大的阴影压下,未等看清,就觉唇上一痛,脑海中里一片空白……
他重重地咬在她的唇上,进而狠狠地吮着她的唇瓣,带着炙热的气息,冻结了她的身体……
这……这到底是……
“咳、咳”强烈的咳嗽将婉贞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屏住了呼吸,险些窒息。这会儿吸气太急反而呛住了。
颉利王已经放开了她,棱角分明的脸上不露神色,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更加漆黑,一言不发地看着剧烈咳嗽并且满脸涨红的她。
“大王,王妃的衣物准备好了。”掀帘而入的侍女打破了此间的沉默。
“放下吧。”
“是。”侍女放好衣物,转身告退。
“把衣服换上。等一下用晚膳,如果不愿意出去就让侍女送进来。”说完这番话,他转身就要离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站住!”婉贞出声喝道。
“怎么,要本王帮你换衣服吗?”颉利王转过身来,目光开始上下打量婉贞的周身。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婉贞气得发抖,别过头,似乎有些负气地说道:“不要以为抓住我,我就跑不掉了。”
“恩,这个本王也料到了。你一向急智,不妨也猜一猜,我派人送你的那些随从回去,要花几天的时间?”
婉贞一愣,他们离雁门关只有一天的路程而已。
颉利王用手指比了比,开口道:“五天,五天之后若我们安稳地到达了突厥的王都,本王的手令就会送到本营,你的那些随从才会被放走。”
婉贞胸口一紧。太迟了,来不及了,幽州和云州两边很快就派信鸽询问自己的行踪,失踪一事也会上报给朝廷。
“我这次回王都,本来也是密令。你若敢逃跑,你的那些随从,只怕没人能平安返回雁门关内了。”
拿三百条人命威胁她,她逃不起。这一次颉利王有心算无心,他赢了。
左右想不出计策来,婉贞只能开口问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漠中荒原。你昏睡了一天。我们一直在赶路,顺利的话后天一早便可以到王都了。”
突厥的王都?如果到了王都,那自己可就真的毫无脱身之计了。到那时被扣押的随从虽然会被平安地释放,但雁门关内征北军的大营里也就要上报军需官李宛殉职的消息。自己难道回不去了吗?婉贞愣在那里,一时回不过神来。
“从今天起,你便是突厥颉利王的王妃。后天一早要觐见可汗,记好!”他掀起门帘,准备出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事到如今也真的是无话可说,然而婉贞脾气不改,横眉冷对道:“我不想看到你,滚出去吧。”
他竟然笑了出来,“既然是王妃,对我说话就要用尊称。你可以像他们一样称呼我为大王,或者,我允许你叫我‘格里’,阿史那.格里颉利,是我的名字,算是对丈夫的爱称。”
婉贞深吸一口气,带着威胁的口气道:“好吧。阿史那.格里颉利,请你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