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杯了,有些不胜酒力,阴山狈刁士贵却酒兴正浓。
厨房里传来黄梨花的喊声:“河水,搭下手把菜端过去。”
申河水知道妻子常用这种方法让他离开酒桌少喝几杯,刚要放下酒杯去厨房端菜。一个清脆的女高音从邻近的卧室里传出:“姐,我去吧。姐夫正给刁司令敬酒呢。”
申河水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手一抖,酒杯差点儿掉在地上。席上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申河水的惊慌失措,目光像有根线牵着,一齐投向女高音传出的方向。
卧室的门开了。一位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闪身出来。转眼之间,那女子端着菜盘子迈着轻盈敏捷的步子,携着一股春风般的气流走进屋来,把菜盘往阴山狈刁士贵近前一放。眼帘抬起,朝阴山狈刁士贵乜了一眼。甜甜地说:“里脊炒茭白,请刁司令品尝。”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缕清新的芳香。
阴山狈刁士贵的眼睛都看直了,怔了半天才从梦幻中醒过来。语不成句地问:“这姑娘她……她……?”申河水赶紧解释:“这是她姨表妹何兰花。”
“好,好。”阴山狈刁士贵夹一口茭白放进嘴里,不住地称赞,“又白又嫩,又清秀又俊俏,色、香、味俱全。叫什么来着?哦,兰花,好,这名字好。一听名字就闻到一股香气。嗯,兰花,兰花,过来陪司令喝一杯。”
旁若无人的阴山狈刁士贵忘情地啧啧着,喊叫着兰花。“来了。”随着应声,何兰花带着一股馨香飘然而至,不卑不亢地在阴山狈刁士贵身旁坐下来。
“这个兰花,莫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申河水的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便一个劲的向她使眼色,提醒她:与狼狈打交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谁知这个何兰花对于姐夫申河水的善意提醒全然不顾。大大方方地给阴山呗刁士贵斟满了酒,端起酒杯笑容可掬地邀请阴山狈刁士贵:“难得刁司令光临寒舍,令庭院放彩,蓬荜生辉,姐夫、姐姐、包括我们的亲属都感到荣幸之至。为此,我代表姐姐、姐夫和我们的亲属真诚地敬司令一杯!”
“哈哈哈,人美嘴也甜。痛快!”说毕,阴山狈刁士贵和何兰花兴致勃勃地碰杯,一饮而尽。
申河水看着何兰花毫不理会自己的提醒,在阴山狈刁世贵面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周旋应酬,心中暗暗叫苦。
何兰花又给阴山狈刁士贵斟满了第二杯酒。阴山狈刁士贵一摆手表示稍等。问道:“咱光知道喝酒,也不敢问小姐芳龄?”
何兰花落落大方地答道:“兰花今年一十九岁。一十九,再敬司令一杯酒。望刁司令赏光。”
阴山狈刁士贵脸色泛红身上已显酒力,抬脸仰望着魅力四射的何兰花,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阴山狈刁士贵微醉着捏起一块糖果,剥去外包的糖纸,讨好地递给何兰花。何兰花双手推拦拒授,又不失礼节地说:“谢谢司令的关照。兰花吃苦吃惯了,不喜欢吃甜的。”
酒席进行到这个时候,申河水已经确定:看来阴山狈刁世贵原先并不认识何兰花。因此,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何兰花,就是鬼子汉奸要寻找的哪个擅使飞石的女八路。
这时,阴山狈刁士贵无话找话地问道:“请问小姐,老家是哪里?”
哎哟!申河水听到阴山狈刁世贵这句问话,一颗心又吊了起来:我的小姨妹哟!千万可不能实话实说啊!
“小妹家住花虎庄。”何兰花毫不隐瞒地坦然答道。
哎哟!别人千方百计替你瞒着,还怕瞒不住呢,你却实话实说“家住花虎庄”。这不是找死吗?
“完了!”申河水的脑袋“嗡”地一下,像要炸开。浑身的神经紧张的像一把拉满弦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