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纠缠的噩梦
2016-05-09 作者: 魏武子
第1章 纠缠的噩梦
楔子
飘渺之下,一片大陆,名曰岐鼎。
岐鼎之名由来众说纷纭,或说曾有仙人下凡游历至此而命之,或口耳相传大陆西边海域浮现白玉碑石一块,其上镌刻其名,由此命之。
然其历经千载岁月,历史悠长,久远不可查也。
盖不知战祸起于何时,自有记载起,这岐鼎大陆上便是狼烟烽火乱世之战,群雄并起而夺天下。
天下二字,何等诱惑;枭雄一称,何等尊荣?不知多少人高举义旗拔刀揭竿而起。殊不知,群雄二字,顶的不是济世救人的善名,而是踩在鲜血万顷、白骨累累上的荣耀,是用死亡和尸体堆砌的成就!
所谓天下甲子一轮回,百年一更迭。
江山才人更替,群雄并起,英豪齐现。他们如同一颗颗耀眼的流星划过岐鼎大陆的历史,闪耀一时,终也不复陨落的命运。这其中最闪耀的莫过于结束战国时代的天凛大帝!
天凛,出身于平凡的农户,却用四十年的时间结束了长达数百年之久的战国时代。他带领着军队四处征战,讨伐邪佞,最终建立起统一的帝国——胤,立国号天元,定都浩京,带给天下繁荣昌盛!
胤朝地域博大,占据中原腹地,东西临海,北接极寒之地——冰原,南面经不断扩展,延伸到最神秘的南疆——夷山。
天凛将疆土分划为九州(海州、风州、华州、沧州、宗州、桓州、幽州、越州、影州)三云(出云、熙云、宛云),实行分封制,带给天下太平昌盛,被后世尊称为开国大帝——胤天帝。而天凛称帝这一年也被定为胤历元年。
历经数代皇帝治理,胤朝空前强大繁荣,但弊端也日渐显现。分封制下,诸侯国的势力日益强大,逐渐不服朝廷管束。
胤历800年,胤惠帝下旨削藩,开启了诸侯反叛的序幕。此后,各诸侯国相继忤逆朝廷,互相侵占吞并,最后只剩四王。
其中蔺如夏称宏霸天王,据中原风、华二州,实力最强;次之,焚尚称玄武王,坐拥江南幽、越、影三州;次而,展平称罗刹王,雄据桓、沧二州;其下,萧行之称逍遥王,占宗州。这四王世袭延续,互相乱战不休,皆以称霸天下为目的,对于胤朝,欲取而代之。
胤历947年,四王联手,起兵攻入浩京,逼胤恒帝天耀退位,扶持年仅六岁的天典继位,称胤荣帝,年号咸和,并由四王举荐的西门掣担任大将军,借保卫胤庭之由篡夺兵权,史称“恒荣之变”。
咸和十年,也就是胤历957年,年仅弱冠的西门掣之子右将军西门肇发动政变,挟天子而令诸侯,控制胤廷,占据西部,包括海州及三云的广大地区,实力最强。
是年,诸侯不服西门肇管制,纷纷反出朝廷,最终形成四王与朝廷并存之势。
五势鼎立,互相争霸,兵戈不断,致使民不聊生,天道沦丧。
血,腥红的血!
夺目的血色是那样妖艳,弥漫在死亡间缭绕不去,绝望幻化成空洞的漆黑,混和着艳红,调和成世间最诡异的色彩,充斥了整个空间......
月光下的村庄笼罩在一片血雾间,朦胧中带着些许不真实的梦幻,令人作呕血腥味却让感觉如此真实,莫名的心慌令人惴惴不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恐惧,摧残着快要崩溃的神经。
鲜血和死亡在脆弱的肉体上勾勒着此般场景: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无力绵软地倒在地上,一双双早已暗淡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一柄柄利刃划过躯体留下狰狞的疤痕,将生命最脆弱的地方展露在黑暗中,温热而黏稠的红色液体从那里缓缓流出,粘连着躯体再四散流出,绽出一朵朵专属地狱的妖异的花,然后在凄冷的风中逐渐变得冰冷,一如旁边残碎的尸体,静静的,凉凉的,最后与这天地化为一体,名为地狱。
披着黑夜一般色泽的人皮,他们,肆意收割生命,是在狂欢,是在起舞,手中的兵刃,透亮宛如水晶,却有着别于水晶的锋利和凌冽,刀刃引领着血液飞溅,四散的血珠子点点圆润,在苍茫的夜色里显得尤其娇艳,不输于珍宝的光泽,谁能想到她们竟来自于地上破败的支离破碎的尸体。
血,是舞的开端,尸体,是舞的终章,而他们,是舞曲的缔造者。
黑色的人皮沾满罪恶的血腥,是狰狞的突兀感,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闪烁着红光,透出全然不像人的邪魅暴虐。
凄惨的哀号随着利刃斩下头颅而断,飘逸而出的只有艳丽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煞是夺目。娘亲用残破的躯体将孩子牢牢护住,晶莹如水晶的刃却将这早已冰凉的尸体再度砍成两截,一股温热的血从孩子齐腰的断口处流出,就近汇入河里,在水中妖娆地绽放,像是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魔一般,扭曲而狰狞。
声声无助的惨叫最终变成尸体层层叠叠,地上的血盖过一层又一层,凄厉的风声像是从地底最深处传来的哀鸣,结束了这悲惨的一切。
忽而,跳动的火苗涌出来,冲击的红色将原本淡黄色的月盘染成温温的紫色,吞噬了整个地狱,火苗在尸体上起舞,发出“呲呲”声,像是尸体在哀鸣,苍凉而凄惨。皮肉焦灼在骨头上,幻化成诡异的黑色,裸露在火光中,最后一点一点消失......
周围空荡荡的黑。
他们,手举长剑立在不远处,缓缓撕下人皮。
人皮下是一具具干瘦且扭曲的骷髅。
没有一丝皮肉,没有一丝表情,但却有着难以名状的狰狞和恐怖,那黑不见底的眼窝中闪着嗜杀的红光,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黏稠的血液从一边漫上来,湮灭了整个骷髅,他们就在血中狰狞,仅由森白的骨架支撑着的嘴角扯出一丝怪诞的狞笑。
嘎嘎嘎嘎嘎......
到处都是诡异恐怖的笑声,刺得耳膜生疼,堵上耳朵,却还是挡不住这来自地狱的笑声。
突然,血夹着骷髅冲过来!
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一柄柄长剑在那一瞬间贯穿了胸膛......
瞬间的空白。
飞溅的鲜血。
短暂的停顿后是钻心的疼痛,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全身,噬骨蚀肉的折磨,在黑暗中疼得死去活来。
眼前的骷髅骤然放大,传来低沉到阴寒的声音:“折磨,在黑暗中痛苦,无休无止,你也逃不掉,嘎嘎嘎......”
“啊~”慕容和誉惊醒,坐起,大口大口喘气,脸上密密麻麻都是细汗。猛然抬头,一看四周,依旧是自己的茅草屋,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无力倒下,盯着屋顶愣神,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场纠缠了自己十年的噩梦!
抬手掩上蓄满泪水的双眸,定定入神,紧促的呼吸也在内息的调整下渐渐缓了回来。
慕容和誉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是刚才瘆人
的梦境,飞溅的鲜血和扭曲的骷髅在眼前乱晃。摸了摸胸口,逼真的痛觉似乎还未退去,刚才的梦实在太真实了,那钻心的痛楚仿佛还残留在胸口上,随心脏的跳动传遍全身,倘若没有伤口,他真的要怀疑那是确实发生过的。
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慕容和誉起身披了件衣裳就往外走。
屋外漆黑一片,孤清的月轮遥遥挂在天际,亦如十年前一般,皎洁冷艳,却又有着莫名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