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得手后便一个轻功跃上了石道旁的树枝上,半倚半卧着将那枚绿叶放到了唇畔,乐律随着叶片的轻颤倾泄,没有一个武人的刚毅,那首乐曲极尽的哀伤婉转,缠绵入骨,叫人听了都心头为之一滞。
是《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乐曲动人,楚行芜听了晋楚的吹奏,竟也合着那乐声唱了出来,只不过终究是没那份经历,自然也用不上那番情,和着晋楚曲中的哀思,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晋楚却浑然不觉,不断地重复着“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一句,仿佛置身在一个没有旁人的世界中。
过了半晌,待得余韵稍尽,晋楚才恍然发现楚行芜正在树下望着自己似得,自觉有些失态,这才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正好问问的落在楚行芜的身前,抱拳为礼:“方才是晋某失态了。”
“世子不比介怀。”楚行芜见晋楚方才举动便知在他伤情至深,必然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哀伤往事,只不过那事与她无关,她又何必空惹事端?
晋楚一路随着她到御花园,必然是有事相谈,她在等他开口。
他亦如是,他不相信楚行芜对他今日之举没有丝毫疑虑,只不过,晋楚低估了一个再世之人的沉静。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最后还是晋楚先开的口。
“世子既知行芜心存疑惑,何不赐教?”楚行芜不卑不亢的回答,既点名了自个儿正是与晋世子心照不宣,又不至于失礼冒犯。
“你倒还真不似坊间谣传的那般。”晋楚见她一本正经的样,似被她那个样子逗乐了般面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晋某还未曾想过夏大姑娘会是个聪明人。”
“难道世子希望行芜是个傻子?”楚行芜不由得皱了皱眉,语气也冷了许多,毕竟任是谁听了晋楚这番话,都会认为是嘲弄之词而心存不快吧。
“这些与我无干,我也不过是个替人办事的。”晋楚无意于她在傻与聪明之间过多纠缠,简单明了的道出了此番的来意:“我此番随你前来是有事提醒你。”
“这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你日后生活在此,行事处处都需得谨慎些。”未等楚行芜作答,晋楚便兀自说出了这些话。
“谢世子提点。”楚行芜心道这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么?不过还是将礼数做的毫无纰漏。
“你……”晋楚看着楚行芜,似有话梗在喉中难以言出,纠结片刻之下,转身欲走,却在几步之后又折身而回。
此番晋楚的目光并未投在楚行芜的身上,而上远远的望向耸立在皇宫中那座属于皇后的雍容宝华的巍峨宫殿——千禧宫。
“皇后那边,你当格外谨慎些。”晋楚说着顿了一下,才接着道:“那个女人,不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