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以前的我,说不定我当真儿会信。只是现下,我不会的,五妹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她很懂得对时势低头,好换取以后的扬眉吐气,不过,她忽略了一件事儿。”
楚行芜捏起那雕丝缠玛瑙盘子里的一块蜜饯,慢悠悠的放进嘴里,感受到蜜饯的酸甜之后,才接着说道,“她的生身母亲,正是对我爱之入骨的孙氏,她的二姐,正是代替我嫁入了离王府的夏行贞,有这么一对母亲和姐姐,我怎么能够甘愿为她办事儿呢。”
烛火下,楚行芜的面容上一片悠然安静,但偏偏那眸子中有晶莹透亮的神色,仿佛天地间的光芒也不过如此汇聚而已,苏姨娘唇角勾上了一抹放心的微笑。
第二天晌午,楚行芜带着雪绘,提着一盒茶水点心便到了夏正明的书房前。
“长年,烦请你向父亲通报一声,就说女儿行芜来请安了。”看着那站在书房外一脸戒备的父亲贴身武士,行芜缓步上前,微微一笑说道。
“大小姐稍等。”长年虽然是一介武士,但日日伴随在夏丞相身边儿,该学的该懂得自然也都不少,行芜用了女儿两字自称,他也便不称呼她为公主,果然是一个人精。
“大小姐,请吧。”片刻之后,长年打开了书房门,道。
楚行芜踱步进入了父亲的书房,雪绘被她留在了外面。
书房布置的倒也简单,一张桌子,四张凳子,一个软榻和书架,软榻旁边儿是一个古朴的紫铜香炉,正袅袅的散发着香烟,墙上则只挂着一幅大雪渡江图。
但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桌子是珍贵的小叶紫檀雕刻而成,小叶紫檀价贵可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而凳子则是酸梨雕枝儿绕玉木,那紫铜香炉里点燃的更是千金难求的沉香,至于墙上的大雪渡江图,则是出自前朝画圣的手笔,可以说,这书房里件件都价值不菲。
“女儿见过父亲。”楚行芜见到夏正明之后,将手中的茶水点心放下,不等他行礼便先袅袅的拜了下去,夏正明劝搀不起,刻意拜过之后,行芜果然从他眼中看到了满意的光芒。
“长乐公主现下是皇家的人了,老臣这礼节是不能缺的。”夏正明看楚行芜起身,才抖了抖衣服就要跪下,行芜立刻一把虚扶住了他。
“行芜虽然是公主,但是父亲是行芜的生身父亲,在进宫前的日子里,还望父亲同意和女儿仍以父女礼节相称,不然,女儿该如何自处?”楚行芜搀着夏正明坐了下来,自个儿也寻了他对面儿的凳子缓缓坐下。
“不愧是我夏正明的女儿。不忘本啊!说吧,今日来找为父所为何事。”夏正明抚了抚胡须,看着行芜直截了当的说道。
行芜心里一惊,看来他不愧是在朝堂上纵横了十几年的丞相大人,自个儿的那点小心思仿若都被他看穿了去,这么想着,她将手中的丹青水墨白玉扇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父亲,昨夜五妹来找我了。说是想要我进宫后为她求情,好让她嫁入离王府当正妃。”说着,楚行芜很是认真的观察了夏正明的神色,只见他先是一愣,接着,便有点儿愤怒的皱起了剑眉。
看来,自个儿的这位父亲大人,还当真儿不知道孙氏和五妹的计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