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厄难的前奏

2016-07-07 作者： 一会儿

065.厄难的前奏

“你是罗塔家的孩子，我听副官扶风提过你。”密叶西岱温和道。

“扶风是戈洛的人。”那孩子靠在铁架上，很随意地回答，很成熟的口吻。“我在学校，大哥是我的监护人。”

看上去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密叶西岱不懂怎么会做出那样可怕的事。

密叶西岱摊开手，打开用于包装食物的油纸，里面是一块花儿形状的糕点。她像哄小孩一样问：“要不要吃？”

得到吃食的其他孩子都零散地靠在四周，看见密叶西岱的动作一个孩子喊道：“他不吃别人给的东西的。”

还有一个也说：“他连食堂的都不吃。”

“那你吃什么？”密叶西岱问。

红眸孩子两指夹过密叶西岱手中的点心说：“我吃人。”

密叶西岱一愣。那孩子却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轻咬糕点，眼神动作无名地暧昧，竟有些让人脸红心跳。他说：“我想吃你。”

那些旁看的孩子哄笑起来，而密叶西岱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七十多年的岁月让她精通了医学，却没能让她在其他方面有丝毫进步。

萨夏见密叶西岱迟钝得可笑，有意跟她玩。他将咬了小口的点心放回密叶西岱的手里说：“我不想吃糕点，我想亲你，可以吗？”

听到如此轻佻的言语，密叶西岱不知道是该气，该羞还是该笑。她说：“不可以。”

萨夏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密叶西岱说：“如果你把自己当小孩我倒是可以考虑，但是在你心里你已经是一个男人，这样我还默许你的行为的话……”

“你可以让小孩亲你，但不能轻易让男人那样做？”萨夏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又说，“那可怎么办，我想对你做的事不仅仅是亲吻？”

话越来越露骨，密叶西岱觉得和他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对话完全不能进行。怀特突然挡在两人面前，他像是忍了很久，看着萨夏的目光像要撕人。萨夏见他这样也突然消失了笑容，一张脸像面具一样，看上去很可怕。

即使是在萨夏无理而残暴地殴打怀特时，这个少年都不会露出任何类似愤恨的神情，他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但现在萨夏只是对密叶西岱出言挑逗他便像猫儿被踩了尾巴一样竖起了敌意。特种部的其他孩子已觉事情不妙，竟有些担心两人会越闹越厉害，有人开始劝阻。

“同学之间友好相处，友好相处，友好相处……”他们用上密叶西岱的话。在从前他们是从没想过要干这种事的。

怀特被密叶西岱捉住了手臂轻轻推开。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只在她肩处的男孩，而对方回视她的目光带着掌握一切的悠然与冷慢。

这真的是一个孩子吗？

密叶西岱语气严肃道：“萨夏，怀特·徽的性格我很清楚，有自己的主见但善于考虑别人的感受，懂得退让和隐忍，这种人很好相处。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盯住他不放，一再做出那样凶残的事情？当然，有些人和事确实是没道理可讲的，但我不希望你就是那样的人。”

她不看男孩的反应，转身便要离开。

莫格教官却在这时出现。特种部的学生偷闲有一会儿了，担心严厉的教官会发飙。不想教官只是微笑着和密叶西岱交谈几句，女子走后复又恢复凶颜，扯着大嗓门喊：“集合！”

这些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容怀疑的是特种部的很多孩子变得特别期待密叶西岱的到来，不仅有美女看，有吃的，教官也会在那时由虎变身为猫。

当然，怀特·徽是不喜欢的。

当日面对密叶西岱的坦言，萨夏·罗塔只是对少年微扯一下唇角，残酷而诡谲。

灰蒙蒙的天空，这是罗多深秋的特征之一。这段时间难以看见蓝的天空里白云一朵一朵的画面。

这个时候还在无节制生长的都是一些喜阴喜冷夏衰冬盛的植物。

街边的一辆载货马车已装货完毕，车老板将拇指大小的锁链使劲拉缠上，又将栏板卡上，试了试牢固力，放心的跳下了车。车旁站着一个衣着稍显明丽的少妇，头发高绾，显得精练的样子，微微皱着额，露出几分疲乏不耐。

两匹精瘦的马鬃毛凌乱，因为长期受皮带摩擦肩胛骨的某些地方已磨掉大片皮肤，露出鲜红的血肉来。它们不时甩头打涕，热死喷在女人的脸上。女人嫌恶地走离了两步，看着车夫完事后走过来。

“嘿！畜牲！”汉子对着牲口笑骂一声。

两人靠近交谈，大概是在协商什么，接着女人就掏出了几块银币，汉子大掌收了，吆喝一声将钱丢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看来两人是要启程，女人在上车时被窄身的长裙苦了一下。汉子见此从驾座离身，上前一手握女人胳臂，一手扶女人腰部帮着推了上去。

女人整了整衣裙和头发，神色如常的在车夫身后的长凳坐正。

罗多的男人普遍高大，女人普遍高挑。他们从事行业有所区别，但不存在歧视。肢体接触毫不避讳，甚至是坦荡自然的态度，所以即便是异族看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密叶西岱坐在车中通过窗子已看了有一会儿，见之恩还不回来，便准备下车透气，却不想正赶上有人从斜侧经过，一只脚刚落地，就被撞得不稳，直接扑倒在地上。

撞她的是个年轻女子，连带着趔趄了一下，可能是扭到了哪儿，咬着牙轻微吸气。

密叶西岱自觉是少有的狼狈，忍着痛迅速爬起来，拿出手绢擦泥。

一个帝国首席医师竟因意外以难堪的姿势摔倒在黑脏的泥地上！

“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