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们的关系不同。”他波澜不惊地应答,倒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如今我有立场了。”
这个人其实是个腹黑是个腹黑吧?!
“好囧……”这般思忖着,我直言不讳地用上了记忆中的网络用语,“你……你跟一大堆死的事务和一个才满月的孩子计较什么……”说罢,我微抽着嘴角注目于怀中的婴儿,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子衿,你说对吧?”
小家伙很给面子地咧了咧嘴,算是冲我一笑。
“你看,连小孩子都笑你了。”我见状,忙煞有其事地把襁褓凑到辰灵的面前。
“呵……”辰灵闻言毫不气恼,反而哑然失笑,“他这是在笑他皇姨……脸都红了吧?”
我闻言心头一紧,忙不迭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铜镜前,拿脸凑上前去照镜子。
“我哪里脸红了?!”发现事实情况与某人所述严重不符,我立马转身据理力争。
孰料,映入眼帘的,是他弯着眉毛、扬着唇角的笑颜。
意识到自个儿是被戏弄了,我一时语塞,只能干瞪着始作俑者。
“好了,不逗你了。”他适可而止地收敛了几分笑意。
什么嘛……我逗孩子,他逗我?
正想说些什么以给予“反击”,屋外好巧不巧地有人来报,说是右相求见。我只好先让奶娘把子衿抱到偏房,然后坐回到龙椅上,命人去宣。
不久,温故离觐见,禀告的居然是差不多被我遗忘掉的“移交职权”一事。
若非他再度提及,我还当真不会靠自个儿想起这件事儿——今年三月之时,他曾主动向我提过,说要将律令、刑狱、计籍与图籍保管的相关事宜交由辰灵负责,连折子都已经递交给我了。
本该是多月前就解决的事情,后来却因为辰灵前往沛河地区监工以及之后一连串的祸事而被搁置至今。
得亏温故离还想得起来。
不过,今非昔比——当时我怀疑温故离包藏祸心,这才千方百计地想从他手里夺权;如今,事实已经证明他并无异心,我是不是还有必要把那些担子压到辰灵的身上呢?
更何况,他本就不太健朗的身体现在更是……
“皇上,恰好今日左相同在,还请皇上速速定夺。”
怎么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我望着温故离一本正经拱手请示的姿态,真想抽一抽嘴角。
举棋不定之下,我只得将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辰灵:“程爱芹以为如何?但说无妨。”
为了暗示辰灵说出最真实的想法,我还特意加了后边四个字。
谁知辰灵面色如常地向我行了个礼,语气平和道:“臣自当不负圣恩,殚精竭虑,为国效力。”
你不要接得这么干脆啊!还“殚精竭虑”?谁要你殚精竭虑啊?这不是让我心疼么……
“皇上,”我正暗自懊恼着,那边厢,温故离已抢先冲我一拱手,“既然左相业已却之不恭,那还望皇上尽快下旨。”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你?!
眼瞅着温故离正用无比真诚和严肃的眼神注视着我,我强行压下了如上腹诽。
“朕知道了……”我无精打采的应答令两人皆是略有愣怔,他们甚至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面面相觑,好像都不理解他们的国君缘何看起来毫无喜悦之情。
待温故离识趣地告退后,我直言不讳地询问辰灵,问他是否真的愿意揽下那些累人的活计。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把他压下去吗?”他微微一笑,打趣道。
“啊呀……情况不一样了嘛……”我瘪了瘪嘴嘟囔道。
话音落下,辰灵很不厚道地笑了。
我就知道他是明知故问。
“我跟你说正经的。”我只好神色一凛,好示意他别再笑得如此欢快了。
“我既然身在相位,很多事情,自然要一点一点肩负起来的。”他适时地收起了说笑的神情,“何况,温丞相这么做,似乎也是在平衡朝廷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