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子并没有因为双目失明而太过悲伤,到了他这样的修为与年纪,有没有眼睛已经不再重要。
他说道:“有一本领通玄之人强行抹去了这孩子的轮回印,我想强行窥探出一丝天机,却被伤了眼,由此可见,这杨当国身后之人定然是个大能,本领在我之上。”
“莫非是龙虎山或者武当山的人干的?”长老问道,在他看来,一身修为能在掌教真人之上的,也就只有在这两个道家魁首里面。
青城子摇头道:“不知,但是不管是谁,都是青龙山惹不起之人,那孩子在青龙山不容有失,那龙虎山既然一直自封道教祖庭,这块烫手的山芋就丢给他们吧。”
这话长老倒是理解,不过他再次问道:“掌教师兄,我有一事不明,那孩子为何单一本道德经,就可有那般成就,我若没记错,就连师兄您能演化太极大道痕迹之时已经九十六岁了吧?”
“此事我也不知,说实话,若非三清祖师早早降下法旨,我定当此子为先天道胎,如此天资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等定然会悉心栽培,那样的话则酿成大祸。”青城子道。
长老犹豫再三说道:“掌教真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青城子道。
“若是鬼子定然满身鬼气,可我观那孩子相貌灵秀,眉宇之间多有正气,不似那邪狞之人,当然,我不敢怀疑三清法旨,只是万一师兄认错了人,那青龙山不是错过了这个千年不遇终天地之灵秀之人?九岁观道德经身化太极,那前途怎可臆测?就是他日白日飞升也并非不可能。如此错过怎不可惜?依师弟我之见,那信使定然还未到达龙虎山,我现在去定然能拦住他,三清祖师法旨之事只有你我几人知晓,可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几个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就算不能等他得道之时,雕琢如此璞玉也是一件享受不是?”这长老说道。
“师弟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我等既修天道,就当知苍天有眼,何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青城子训斥道。
——龙虎山自古就有道教祖庭之说,实乃天下道人朝圣之地,由张道陵在此创正一道开始,历经千百年,世人都言龙虎山不仅执掌天下道统,更主持王朝兴衰,却少有人知道真假。
但自张道陵于龙虎山修道炼丹大成后,从汉末第四代天师张盛始,历代天师华居此地,守龙虎山寻仙觅术,坐上清宫演教布化,居天师府修身养性,世袭道统63代,奕世沿守千余年,不管王朝更替,代代受崇奉和册封,官至一品,位极人臣,有人戏言,中国有南张北孔,孔子乃儒家至尊士子之神,而龙虎山历代主政皆为“天师”,乃天子之师,龙虎山之强,可见一斑。
今日,上清宫,龙虎山当代掌教张灵谷看罢青龙山使者信札,不禁苦笑道:“杨庆之啊杨庆之,你好大的胆子!”
张灵谷起身,前往后山,后山有一草屋,屋前一方菜畦,有鸡舍有鸭笼,房前更有溪流文竹鸟语花香好不温馨。
溪流前,有一老者垂钓。
张灵谷走上前去,还未说话,就被老者给嘘了一声,道:“咬钩呢!”
被当今圣上封为一品光禄大夫,身着紫金长袍的张灵谷也只能老实站立,一直等那老者拉出一存长小鱼,老者叹气道:“为何小溪里少有大鱼,而江海之中却可多有小鱼?”
对此,张灵谷已经不感奇怪,实在是这老者已经琢磨这个问题太多年。
等老者感叹完毕,这才想起身后还有当今大天师候着,扭头问道:“又咋了?”
“青龙山有信来,那杨当国上了青龙山,却被杨庆之假传三清法旨。”张灵谷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那个信札,撇嘴道:“你哪里看出来杨庆之假传法旨了?我就说嘛,那小子哪里有那么大的狗胆。”
“鬼子临世,天下大乱。可不是假传法旨?”张灵谷道。
“什么临世?”老者斜眼问道。
“鬼子!”张灵谷道。
下一刻,张灵谷闭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