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之急是赶紧回到代县城,向雁门关以及四周求援,提醒那些乡绅一声,接着就是疯狂逃窜向代县,一路几个人纵马狂奔,中午过了滹沱河,差不多十二点左右的时间,孙传庭是好不容易拖着失魂落魄的代县令跑回到了县城门口。
还好,这个时候代县似乎平静的如同走时候一样,门口还是车水马龙,不断有往来的商旅经过,可算松了口气,跳下马,孙传庭连代县令都不管了,急促的狂奔到了县城门口大声叫嚷着。
“官军大败,贼军马上要杀来了,马上关闭城门,准备守城!”
这一嗓子真把来来往往的商旅下了一跳,唿啦一下子围了个大圈,不过听着他叫嚷的话,那看守城门的大胡子伍长头儿却是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踱步过来,斜着眼不屑的哼道。
“什么妖人在此蛊惑人心?官军好好的在城里待着呢,哪儿来的大败?哦!我看你们是流贼的奸细,过来制造混乱吧?来人,给老子抓了!”
唿啦一下冲出一大堆兵丁来,薅着孙传庭衣领子就往里拎,可怜后来的三边总督,加兵部尚书弦,陕西督师就这么拎孙子一样要被扯了进去。
“放肆!我可是孙传庭,前稽勋郎中!放开!胡大人!”
真是啥斯文都没有了,被几个人拎着,孙传庭嘴差不点没气歪了,摸了摸胸口没带官身,干脆嘶声竭力的向后叫嚷着,这大喊可算让失魂落魄的代县令回过点神来,他也赶忙下了马,一面奔过来伸手扯着孙传庭,一面用他湖南口音大声的喊着。
“谁让你们乱抓人的,本官可是代县县令,本官命令你们马上放开!”
“哎呦呵,还有个冒充县令大人的,一块抓了!”
难看的大嘴咧开个更难看的笑容,那看门大胡子又是一挥手,接着出来的几个大兵薅着代县令的官袍子,也是往里拖去。
“好大的胆子,你们竟敢抓本县,等本老爷回了县衙,要把你们全都充军边关,砍脑袋,阉了送进……唔!唔!唔!唔!”
一边走,一边俩人还骂着,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把臭袜子脱了下来,一人嘴里塞一个,拖着就进了城,转眼不知道拖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到一分钟的事儿,自己老爷还有孙先生就被当贼抓了,几个逃回来的捕快完全吓傻傻了眼。这功夫周围还围拢了一大圈的看热闹商民不散,那大胡子伍长又是大大咧咧一挥手,唾沫星子喷出去老远大声嚷嚷着。
“看到没,这就是从贼的下场!敢跟着流寇混跟官府作对的,都得抓起来,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
“官爷做的好啊!”
门口聚拢的看热闹的无知人群纷纷扬起了胳膊,一阵阵喝彩声大声的传来,眼看着大胡子眼神不怀好意的打量回来,生怕把自己也抓起来,几个衙役干脆公服一脱,一掉头就钻城门外那一片杂乱的外郭中,转眼不见了踪影。
太他娘的诡异了,全是套路啊!咱还是离得远点吧!
门口闹出这么一出闹剧,闹一闹也就散了,没人注意到,抓了人,看门的大胡子也是不见了踪影。
官衙中,刘体纯一副兴奋模样,大大咧咧的就闯了进来,表功般的大声嚷着:“夏头呢?渠帅要的姓孙的还有代县令那老小子,小的可是给他逮来了!”
“哦?做的真是太好了!等渠帅来了,赏赐肯定不小,到时候你小子可得请客喝酒啊!”
趴下县令的大桌子上处理着公务的那个家伙听着这话立马抬起了头,满是刀痕却露出一股沧桑男人魅力的脸顿时流露出一股笑意,笑着打趣了起来,这人不是疤脸还是哪个?
出五台山的路可不止一条,昨个代县令带着大军刚进山,疤脸就领着两千多骑兵直奔代县而来,代县这头,借着旧关系顺利混进城的刘体纯把宋青书给的银子撒出去,欠饷半年多的守城官军一小半都被他买通了,加上县城里头贫民可不少,组织起来轻易就把持了县城,两人一交接,就连代县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流贼的统治之下了,看乞活军整齐的黑纸甲范阳笠,还以为又来了新的官军援兵。
就在疤脸刘体纯说说笑笑中,县衙大牢里,黑乎乎的大门被勐地拽开,扑通扑通两脚,被揣着屁股,代县令还有孙传庭两人悲催的就落进了自己家大牢,吐出那臭袜子差不点没恶心死,孙传庭又是不甘心的趴在牢门上大嚷起来。
“流贼真的马上要攻城了,再不准备守城就来不及了,你们这帮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