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还想再逛逛,姚长子却先跑开了。无奈,他只能再挑了一方铜兽头镇纸。一并包了收在袖子里,也便赶了过去。
到了杨家湾,喧闹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人群堆成了墙,插足的地方都没有。
姚长子仗着个子高挤来挤去,倒是不一会儿就挤到了码头,程恪叫都叫不住他。苦笑一声,只好也一甩腰袍要往里钻。
只是一个不留神,便撞到身边一个路人,那人配在腰间的香囊被程恪蹭掉。程恪没注意,一脚踩去,香囊顿时踩上一块清晰不过的脚印。
那人不依,扭过头来一把揪住只顾往前挤的程恪。程恪转头回看,只见一个油光粉亮的公子哥儿拽着他衣袖不让走。又朝脚下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踩了人家香囊。
程恪只得捡起香囊来拱手致歉,不过心里倒是不住的腹诽,好好一个公子哥儿,配什么香囊,真是个娘炮!
程恪就想摆脱了娘炮速走,却被一个翠如莺啼的声音唤住:
“前面是程公子吗?”
程恪和那娘炮同时回头,眼前顿时一亮。
两个少女,一着天青色儒衫,一着翠绿色道袍,都是男扮女装。在这炎炎夏日,各戴一顶遮掩的惟帽,一看便令人有凉爽感觉。
程恪开口应答,不想那娘炮也不约而同,同时开口。
“朱姑娘!”
眼前这人,可不是朱琇莹和小梅主仆么。
只是朱琇莹也一愣,随机嗯哼一声遮掩,又朝着韩娘炮瞪了,这才问道。
“韩公子?你怎么也在?你们两何时走到一起去了?”
不问还好,一问,程恪和那姓韩的娘炮立时分作两旁,刻意拉开了距离。
“你们这是……?”
韩姓公子瞪了程恪一眼,转头微笑,拱手朝朱琇莹道:
“不想今日遇见朱姑……”
朱琇莹当即脸便红了,只急急的抢到:
“叫我什么?”
韩娘炮这才发觉说漏了嘴,当即改口。
“啊,啊,朱兄,朱兄也是来看龙舟赛?”
朱琇莹也倩倩一拱手行了个礼。
“可巧,今日韩公子也在。”
那边程恪见这两人认识,又这般互相遮掩,假模假样倒是有些滑稽,想笑,又不便。就磨磨蹭蹭的想跑。
只是朱琇莹人在行礼,眼睛却一直盯着程恪。行过礼就将韩姓公子撇在一边,转脸朝向程恪就要说话。
这令韩娘炮顿时心里有一丝醋意,更加上自己的香囊被程恪踩了,对程恪的不爽也就更甚了。
“程公子莫走……。”
未语脸先红,朱琇莹手里转着纱绢,语气上听起来便有些生气的样子。
主忧仆辱,一旁的小梅不干了。叉着腰撅着嘴上前道:
“程恪,你跑什么跑?我们家“公子”是老虎啊,为何你每次见到我们就跑。”
“对呀对呀,你跑什么跑。你踩了我的香囊,不说声对不起就想跑?你懂礼么?”
韩姓公子见小梅呛声,便也出来跟着帮腔。
却不想小梅不干了,转过脸来朝着韩娘炮喷到:
“你闭嘴,没叫你说话!”
“哦。”
韩公子被小梅斥责,不知是何缘故,倒也大度,没有非议,而是乖乖的站到了一旁。只是拿眼一个劲的瞧着朱琇莹,时不时还冒出一张贱贱的笑脸。
朱绣娘没理会韩公子,只是期期艾艾的对着程恪问:
“多日不见程公子,公子可有新作么?”
程恪正神思不属的惦记着姚长子呢,哪有心思跟朱琇莹闲扯,一边嗯嗯啊啊的随口应着,一边翘首高望,在人群里找寻姚长子的身影。
“没有新作么,小说长了点,写起来不易,倒是我强人所难。公子有诗词么,我还没见过公子诗词,可否赐我一二。”
不待程恪开口,韩公子却抢上前。得瑟的将手里扇子一展,笑嘻嘻的道:
“诗词何难,我这就即兴赋一手,朱兄但听着。”
只见他刷刷刷将手里的扇子扇几遍,嗯哼一声清喉。随机开口吟到:
端午在初夏,吃酒有龙虾。醉到自然醒,再去赏赏花。
人生多苦短,诸事笑哈哈。心宽天自阔,逍遥又潇洒。
吟完,将扇子又一收,得意洋洋的对着程恪问:
“这位兄台,我这新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