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公公丘禾嘉的一唱一和当中,祖大寿似乎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不免尴尬地一笑,拱手说:“请二位大人休息,卑职再去城头,巡视一番,待明天一早,就来欢送公公。”
当祖大寿走了之后,丘禾嘉气愤地骂道:“真是一个不知深浅的东西,居然还厚着脸皮来问候公公,不要脸。”
杜公公笑着说:“人家在大凌河的时候,都已经投降了大清,还在乎那张脸?”
少顷,丘禾嘉问道:“公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明天祖大寿送行的时机,将其抓起来,迅速押往北京,你看如何?”
杜公公略一思索,冷冷地说:“不用了,本公公还是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先不惊动这祖大寿,待回到北京之后,让皇上再定夺吧。”
次日,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普照山川大地的时候,锦州南城门口,祖大寿领着亲兵营,赶来为杜公公送行。
祖大寿迎着女阳光,笑着说:“昨晚让公公受惊了,卑职着实过意不去,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杜公公也满面笑容,极其亲热地说:“祖将军真乃我大明王朝栋梁之才,本公公一定会向崇祯爷奏明实情。”
祖大寿嘿嘿笑了数声,目送众东厂番役护送杜公公离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回过头,却发现巡抚丘禾嘉早已离去,不禁摇摇头,率亲兵营迅速返回大营。
刚刚回到大帐,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考虑,就见亲兵将一个汉子押了进来,说:“将军,此人自称是从你老家宁远城来的,有急事要向你当面汇报。”
祖大寿早已明白,这是离开皇太极时,两人约定的接头信号。他紧紧看了那个汉子一眼,就嘱咐亲兵,说:“本都督有要事处理,任何人不得打扰,一律拒绝会见。”
待亲兵走后,祖大寿坐在宽大的帅椅上,紧紧盯着汉子,没有说话,脑中极速盘算着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
汉子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张纸条,紧走数步,恭恭敬敬地递给祖大寿,而后,又弯腰后退数步,站回原地。
祖大寿沉思片刻,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这样几行字,他认得出,这是皇太极的笔迹。
“大寿吾弟,近日安好,已到约定时间,何时返回故里,望告知,兄及时迎接。”
面对字条,祖大寿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知道,皇太极已经等不及了,在催逼他起兵,里应外合,拿下锦州。
其实,祖大寿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投降满清之意,为了保全大凌河的数千军民,跟皇太极玩了一手缓兵之计,而今,重回锦州的祖大寿,岂能再次投靠满清?
大帐中静悄悄的,那个送信的汉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祖大寿,而祖大寿则拿着小小的纸条,仿佛拿着千斤中的物件,不知如何处理。
半个时辰过去了,祖大寿才冷冷地说:“你赶紧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目前锦州形势严峻,时机不成熟,待日后机会一到,我自会行事的。”
汉子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就转身默默地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大帐,留给祖大寿一个结实宽大的后背。
祖大寿赶紧烧毁了字条,随着一股青烟,看着纸条渐渐化为灰烬,他耳边又响起了皇太极隆隆的嘱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