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面色一紧,沉默不语。那胖子也不着急,自顾自的抿着酒吃着菜,还有一双胖手把那馍掰得都和黄豆粒大小,掰完自己的胖子还替刘瑾也掰好。胖子掰完馍之后笑嘻嘻的看着刘瑾,随后小声说到:“公公,凌虚道长也很想念公公,要不然让凌虚道长亲自来找你?在下记得锦衣卫的钱宁钱大人,可是一直在追查那本天书究竟是谁送给李广李公公的呢。李公公死的好哇,他这一死算是死无对证了。不过要是凌虚在京城出现的话,想必钱大人会很感兴趣的吧。”
刘瑾的汗顺着鬓角滴滴答答往下落,天书是凌虚交给刘瑾的,又是通过刘瑾交给李广的,如果凌虚告发刘瑾,那刘瑾的下场将是及其悲惨的。别看现在太子殿下对他宠爱有加,但是只要涉及到弘治帝的安全,刘瑾相信太子殿下对自己下手是绝对不会有一丝手软的。看看太子是如何惩治上玄就知道,一旦事发那下场绝对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想到这里刘瑾颤声问到:“贵主是想恢复护卫吗?”
“呵呵,公公真会避重就轻,家主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不行!”
刘瑾的声音有点大,那胖子连忙做了个手势,随后他来到门口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这才关好门回到桌边。
“家主的意思很明白,家主也知道公公为难,混到这一步不易呀。家主说了,不能斩草除根,就把草先割掉。到那时公公身为内相,大权在握也是好事,到时候还得多多仰仗公公呢。怎么样,我家主人已经是为公公考虑周全了,公公还有何顾虑呢?”
“我,我只是太子近侍,不能靠近靠近……”
“呵呵,家主早就为公公想好啦,只要公公如此这般就好,其他的就听天由命了,就算有人追查也查不到公公头上。怎么样,公公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哦,对了家主还说,将来我家住人若是有出头之日,公公依旧是内相,该有的一样都不差。”
一个竹篾编成的小盒子推到刘瑾面前,刘瑾哆嗦着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是两只翠绿的钻着小洞的竹管。刘瑾看着这两只竹管,就像看着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一样,一只手伸出去又缩回来。胖子看着他的样子轻轻撇了撇嘴,随后小声说:“公公有所不知,家主的大夫人就是名震西南的五毒教主。大夫人已经来京,皇宫大内进不去,弄死公公你如同碾死个蚂蚁一样简单。公公,按照家主的意思去做,您就是前程无量。不按家主的意思去做,就算家主不弄死你,太子爷也会弄死你。一边是前程远大,一边是死路一条,公公何去何从给个痛快话呗?”
刘瑾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那胖子见了都暗暗诧异、一个人的脸色居然可以这样变来变去。刘瑾颤抖着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慢慢伸出手突然紧紧抓住那个盒子。胖子连忙提醒:“公公小心,千万小心,这管子一旦破裂,里面的阎王爷可是会要人命的。”
刘瑾慌忙把小盒小心地放进衣袋里。
“呵呵,公公,这是具体的用法,很简单的,公公绝对可以轻易得手。这东西只要保存得法,放个十年八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一只公公现在可以不用,等公公想好了之后再用也不迟。来来来,公事谈完,咱哥俩痛痛快快喝一杯。哦对了,你看我这记性,家主还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兄弟,哥哥好生羡慕你呀。”
此时的刘瑾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担,又好似被人抽去了脊梁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木然的随着胖子的张罗喝酒吃菜,再也没有刚进来的时候那股精神气了。
那胖子也不多说,直接灌了刘瑾半壶酒,然后趴在刘瑾耳边说:“富贵险中求,没有天大的胆子哪有泼天的富贵。良心,良心是个什么东西。想当年朱重八和我家主人的先祖讲良心了吗?要让我说良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要是这世上有良心的话,还会有你这样的阉人吗?好好想想吧,我的兄弟。”
刘瑾是被胖子扶着走下二楼的,这个时候他已经面色如常了,俩人一边走一边手拉着手说话。
“兄弟,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哥哥舍不得你呀。”
“大哥,小弟也舍不得你呀。只是小弟差事在身,身不由己呀,不然的话早就随着大哥你浪迹天涯了。”
“唉,莫要说啦,这都是命呀。兄弟呀,常给哥哥写信呀,等你将来老了哥哥就来接你,咱兄弟好好过几天消停日子。”
“好哇,那小弟就指望大哥你了。”
俩人出得门外,拱手道别,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着实令人感叹。就在二人即将分别之时,一个手拿牛腿骨的乞丐走过来边走边唱。
“苍天不把恶人留,争名夺利终何用,富贵荣华又怎么到头。阎王爷好比打鱼的汉,无常小鬼把人勾。生死簿造定三更死,谁敢留你日当头。穿白带孝给活人看,谁管你家财万贯作过王侯。花棺彩木量人的斗,万顷江山一个坟头。今晨看罢了桃花柳,明晚又看月当头。为人但把良心正,恶鬼敲门也不发愁。家中孝顺二父母,何必到西天去把佛求。叮咣,叮咣,叮啦咣……”
那老板连忙拿出一块碎银几个铜板丢给乞丐。
“快走快走,没见我这兄弟话别呢吗?你这唱的都是什么呀,丧气。”
那乞丐捡起银钱哈哈一笑敲着牛腿骨走了,刘瑾看着那乞丐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羡慕,为人但把良心正,恶鬼敲门也不发愁。说得好哇,可是说得再好又有何用呢。想要不丧良心,就别去干丧良心的事,刘瑾摇摇头叹口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