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跃出了战壕，有刀的抽刀，没刀的倒提着鸟铳也嗷嗷叫的冲了上去。你砍我一刀，不好意思，只要没把老子砍死，断了腿也能抱着你大腿啃上一口。

惨烈至极的肉搏战比单纯的枪战看起来更要惊心动魄。临死前的呐喊声，恶狠狠地咒骂声，受伤之后的痛呼声，伴随着猩红的血液在半空中飞溅，形成了一种妖异的恶心。

脚下的泥土在万多人的践踏下早就成了软烂不堪的泥浆，混合这汇聚成小溪一般的血液变成了紫色，好像腐烂到坏死的肉。

朱厚照的靴子上沾满了这种恶心的东西，但是他不在乎，他的双眼也开始变得通红，手中的长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卷了剑刃。

发丝上沾满了粘稠腥臭的液体令人作呕，但朱厚照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专注过，比**做的事情还要专注好多。

朱厚照并没有可以去寻找敌方的大将，兵对兵将对将的打仗方式在朱厚照看来是极其****的。有能耐的人就应该去多杀一些小兵，给自家的士兵减缓压力，一场战争的胜利往往就是一个人头又一个人头慢慢的累积上来的。

这是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争，下了马的骑兵和扔了刀的步兵之间的以命搏命。

混战在一起的明军和鞑靼人从黄昏打到夜幕降临，从月亮升起杀到陈曦降临。夜半的时候，图尔图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在减少，飞速的减少。

当一支军队在作战减员达到三成的时候如果还能够做到死战不退，那么这只部队在当时的时代环境下已经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强大军队。

图尔图的军队从昨日的连番血战到现在，阵亡人数早就达到了三千人之巨，受伤的人员甚至还要再翻上一倍，敢战能战之士早就不足半数。

因为是黑夜的缘故，鞑靼人并没有发觉自己的疯狂减员，但是等待天色大亮的时候不说普通的鞑靼士卒，就是万夫长图尔图也快被吓尿了。带来的一万五千的鞑靼精锐骑兵，现在还能站着的竟然不足半数。

下了马的骑兵到底还是比不过步卒！

“撤！”图尔图扔掉手里已经断掉的弯刀，抹了把脸上已然处于半干涸状态的血液大吼了一声。

他们这群人可都是骏马上的雄鹰，怎么可以全部折损在这烂泥潭之中？

在图尔图的带领下，残余的鞑靼骑兵转身就逃，昨晚混战后的片刻小憩使得双方人马展示分了开来，此时鞑靼人突然转身就逃，跨上同样休息了大半天的战马，在泥泞中是奋力奔逃。

已经杀红了眼睛的义乌汉子，狼都怕！

“追啊，宰了他们！”有人发出瘆人的狼嚎，此人在自家小舅子阵亡之后奋勇杀敌，身被四创依旧酣战不休，硬是砍杀鞑靼蛮子三人之多。

像他这般因为亲友战死而杀气滔天的人在朱厚照的军中不计其数，不用朱厚照发动就自发的追杀了上去。

可惜的是哪怕是在泥泞之中两条腿儿想要跑过四条腿儿也殊为不易。

图尔图气喘吁吁地骑在马背上，看着身后密密匝匝面色狰狞的明军，心中怒气超过胆寒。只见他回首一箭射向看得出来是军中大将的朱厚照，咆哮道：“今日之辱，他日必定以鲜血来报！”

但是就在此时，一追一逃两支军队的前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