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罗道:“原来如此。这当真好得很,我说过,太太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杏花你放心,既然连她都能找到你爹下落,想来你爹爹也不是在什么深山老林里,回头我让萧江北去查一查,找到你爹后接他进京安置下来,让你们父女团聚。”
杏花含泪道:“多谢姑娘,是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顾绮罗挥手道:“不用这样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样信得过我,把性命都托付在了我身上,若是这么点事也不能帮你,我岂不是比太太那恶毒女人还失败?”
春雨感叹道:“姑娘最好了,遇见姑娘之前,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主子,现在回想起来,当日真是幸运,竟然就被太太派了过来……”
不等说完,就被杏花打断道:“好了,这会儿不说这些,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太太的事,想想她究竟要干什么?我总觉着她肯定有一个很大的阴谋,偏偏猜不出来,我又不敢问,生怕打草惊蛇。”
“你们不必猜了,我想我已经知道太太打的是什么主意。”
顾绮罗放下书,从榻上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子,早春的寒气立刻扑面而来,她看着院中的老树枯枝,喃喃道:“太太这大概是要你做雪雁呢,可惜啊,春雨太单纯,对我又忠心,连太太也知道不能用她,不然紫鹃雪雁齐全,这偷梁换柱之计还有谁能看破?”
“姑娘说什么?什么雪雁紫鹃?”杏花和春雨都愣住了。却见顾绮罗回过头来道:“没什么,我就说这桩婚事怎么这样匆忙,原来太太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早就说过。打蛇就要打死,三番五次的,她逃过去了,我还真怕她就此蛰伏起来,让我没法儿下手。没想到,她终究还是不甘心,到底还要跳出来。那正好,既然她自己要找死,我就成全了她。”
“姑娘……”杏花和春雨都愣住了。却听顾绮罗平淡道:“太太是要偷梁换柱呢,咱们成全她这一回,就在她最得意高兴的时候,狠狠一棒子把她打死。”
“偷梁换柱?”杏花和春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旋即就明白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捂住嘴,眼睛都瞪圆了,好半晌,杏花才喃喃道:“太太……她……她真敢?这……这就算能偷梁换柱,二爷又岂是眼里能揉进沙子的?万一败露,她是想死吗?”
“连你们都知道这事儿有多异想天开,可见太太的执念已经深到了什么程度。”
顾绮罗冷笑一声,关了窗子回到椅子上坐下。悠悠道:“但凡贪心的人,总想着富贵险中求。抱着侥幸心态,你们说二爷眼里不揉沙子,可那天都是穿着喜服蒙着盖头,拜完天地二爷就要被人敬酒,到时候做点手脚,让他醉了或者迷糊了,三姑娘和我是姐妹,原本就有一点儿像,精心打扮一下,又是夜里,烛光微弱,二爷稀里糊涂的哪里能分辨出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我这边发现不对劲儿了,也是为时已晚……”
杏花和春雨听了顾绮罗的话,都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不得不说,吕夫人的歹毒和大胆还是出乎了她们俩的意料,而且经过顾绮罗这么一分析,细想想,竟然有很大的成功可能,大少爷是个正派人,自然不可能答应在酒水里做手脚,可那吕冬云却是个用心险恶的,他又是娘家客人,萧江北再狂妄,也得过去喝杯酒,更不用提还有许多纨绔子那天会去喜宴上,只要找人暗示一下,这事儿吕夫人都不用沾手,大概就有人替她办的妥妥当当。
“幸亏姑娘聪明,这样的主意,太太竟也能想出来,她真是死不足惜了。”杏花冷汗涔涔而下,一旁春雨也道:“是啊,她简直比狐狸还狡猾,比毒蛇还毒。不过这样也能让姑娘给看破,姑娘,您……您该不会是神仙托生的吧?”
顾绮罗笑道:“我要是神仙托生的,还用费这么些事干什么?一个雷下来把太太劈死就得了呗。你们两个不要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姑娘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恰好读过这样一件偷梁换柱的事,所以才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杏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姑娘看破了,那咱们就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能趁那一日让太太彻底原形毕露。这一次她真是死定了,老爷再宽厚,知道她做下这样事,也绝不会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