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今天的事做的是不是忒过分了?”宏远娘一脸严肃地说。
“娘,你……知道了?”梁晓乐有些心虚,说话的口气也低了八度。
“哼,全村大人孩牙儿都知道了,我又不聋不瞎,怎么会听不到?”
“娘,大娘(安桂花)领着她们找了来,我不得不看呀?”梁晓乐撅起嘴,故作委屈地说。
“你把她的舌头给她收回去也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像狗那样‘旺旺’地叫?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娘,这是……这是……神仙……”梁晓乐无话可说了。
“告诉我,那个说话的人,是不是你的神仙师傅?”宏远娘用眼睛盯着梁晓乐:“他所说的话,我在养老院里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那腔调,与家来领你的神仙师傅一个样。乐乐,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磨着你师傅做的?”
梁晓乐摇了摇头:“娘,真的不是我师父说的,这事与师傅没一点儿关系。完全是我自己……哦,求神……神……办的。”
“嗯,不是就好。”宏远娘心情不好,没有听出梁晓乐话儿里的破绽。长出了一口气,又说:
“如今你大了,有多大能耐,娘都不知道了。不过,你要掌握一点:千万不要个人用事。
“就拿这件事来说,你和翠翠是堂叔伯姊妹,是一个老爷爷的孙女。你们平时感情也不错,她死了,你痛心,这我理解。如果你为了翠翠而让你的师傅严惩卢金平,人们会说你挟嫌报复。
“卢金平虽然爱好传播小道消息,造谣生事,但也不是她亲手杀死翠翠的。如果你旺大娘(寇大影)不去找她,回来后母女俩不拌嘴;拌嘴后你也正好在家里的话,也就发生不了这件事。这是各方面都往一个上面凑,凑来凑去凑成的,把责任全推给卢金平一个人,对她也不公平。
“再说,卢金平平时就争强好胜,你把她搞得如此狼狈,她肯定接受不了。万一想不开寻了短见,两个孩子没人管不说,她的丈夫也会因此抬不起头来。你想想,岂不是毁了一个家庭?!
“梁家屯村里大部分人都姓梁,是一个老祖宗,二百多年前还在一个锅里抡马勺,一笔写不出两个梁字来。你在本村同姓中这样做,让村里人怎样看待你?怎样看待咱这个家庭?咱还在这个村里混不混?!
“老天爷爷照顾咱,给咱的神麦、神布、神果子,到现在吃不完,卖不尽。为了报答老天爷爷,娘处处里小心从事,想方设法为村里人,为周遭的穷苦百姓谋福利。唯恐一步踏错,让人们说我们财大气粗,仗着老天爷爷的保护欺压人。
“人的声誉是一点点儿竖起来的,要毁,却是一瞬间就能毁掉。
“人是这样,神坛也是如此,如果一个神坛不能造福一方,光做些歪七扭八的事,谁还信任?!
“乐乐,你是香官儿,是神的人,千万可不能利用自己的神坛,做不利于团结、危害村民的事情啊!”
梁晓乐听得身上直冒冷汗。
宏远娘说的这些话,她觉得句句在理。刚才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没这么深刻。经宏远娘这么一提醒,她觉得自己确实是莽撞了些,把事情搞得太大了。
但是,这事又不能当面承认!
梁晓乐想了想,便对宏远娘说:“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闹到这里去了,现在想起来,也挺后悔的。要是不管这个事就好了。娘,要不,今晚我去给宏皋嫂作伴儿去,以弥补我给她看事的过错?!”
梁晓乐这里强调了“看事”。
在这个时空里,香官儿给人驱鬼除魔通常说成“看事”,说白了,就是替神在民间降魔除妖。所做之事,都是受神指使或者指控。一旦神上身,便没了自己的意识,所说所做,完全是受神的控制。
梁晓乐这么一说,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香官儿,人家来找我“看事”,我不得不看。神上身以后,我便控制不了事态的发展了。
宏远娘见梁晓乐如此一说,又觉得自己委屈了女儿:是啊,她们端着舌头找了来,女儿要是不给她看,也说不过理儿去。说不定这件事从头到底,都是神仙操纵着办的呢?只不过借了女儿的神坛。
女儿是小神童,供奉的神位又大,她们不上这里来,又上哪里去呢?
宏远娘心里这么一想,面上的表情也就和软了下来。口气温和地说:“孩子,娘话说重了。不过,也是为你好,以后注意着点儿也就是了。卢金平那里,娘已经让你大娘(安桂花)和你报婶子(牛桂芬)两个人陪着她了。吃过晚饭以后,咱娘俩儿到那里看看,安慰安慰她。之后,你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那里有娘呢。”
“嗯,我听娘的。”
梁晓乐痛快地答道。心里却在想:打哭了再去哄,自己扮演了一个十足的两面派角色。
天已经大黑下来了,也到了开饭时,母女二人一同到食堂吃晚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