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手机号,所以只能写信给你了。阿澄,sorry一千遍一万遍,你就原谅我吧。好啦,别耍少爷脾气了。见信后请打电话给我。
刚刚在公司的楼梯上上下下地走了好几遍。阿澄,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脚扭到了,你抱着我从十层走到了一层。我那时就在心里数,从十层到一层,一共有240个石阶。每数一下,我的心就跳一下。从那时起,我就完完全全地爱上了你。
你不喜欢吃香菜,讨厌草药的味道,喝到第六瓶酒就会醉。每天早上必赖床五分钟,睡裤里从不穿内裤。牛排只吃六分熟,咖啡偏爱卡布奇诺。听古典乐三分钟必入睡,但是淘淘和我弹的钢琴除外。热爱并且擅长一切户外运动,厨艺奇差,方向感超好。喜欢把水母当宠物养,最爱大海的蓝色。在外超级大男人,私下却喜欢向我撒娇,尤其在床上……
每次收集到你的一点点信息,我就觉得好幸福。因为我越来越了解你了。
宝宝跟你一样,太好动了,今天被折腾的没有睡着过。你要我打掉它,一定是气话吧。
阿澄,一周过去了,你怎么还不打个电话过来?一直在等你。
今天我到海滩走了一圈。阿澄,你记不记得,在这里你向我求婚了。
这段时间,我曾无数次的幻想着,如果淘淘没有生病,如果我们的婚礼能如期举行的话,那我现在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在婚礼上,我要穿上自己亲手设计的婚鞋,向你走去,向我的幸福走去。
听阿史说,你出院了。早上我去你的家看你,可是管家不让我进去。半个月了,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
阿澄,我这一生已经失去了非常多的东西。爸爸死后,我自责难过。和苏恬决裂,我不舍却无可奈何。被起暄抛弃,我伤心痛苦。后来失去了淘淘,我一度快要崩溃了。
我妈说的对,我生来就不配享福。我也知道自己福薄,自己晦气,是扫把星,连累身边的人,可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我不想做苏小姐或苏女士,我只想做你的曹太太。
月亮身边有很多星星。也许我不是其中最闪亮的那颗,可我愿意一生都陪伴在月亮的身边,陪你阴晴圆缺,陪你升升落落。
见信后请给我打个电话。永远爱你的奕宁。
阿澄,你还记得在巴黎时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春天,我们一起在树下看樱花。夏天,我们听着孩子们在湖边玩水的笑声。秋天,我们一起酿菊花酒。到了冬天,你躺在我的腿上,听着我念叨孩子们又调皮不听话,念叨物价又上涨了,念叨腰变粗了,再也穿不上漂亮裙子。
你说,你想就那样生活,就那样老下去。
那是我这一生听过的最浪漫的话。这几天,我在脑海里一直描述着你所说的画面。阿澄,等你的伤好之后,我们去丽江散散心,好吗?
今天去做产检了。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虽然你说过不想要,但我一定要生下来。我给宝宝取了个名字,想知道的话,就快点给我打电话吧。一直在等你。
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我知道我一直伤你的心,是我的错。可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我这一生有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周起暄,一个是你。起暄让我体会到爱情有多么痛苦,可你让我明白了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
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一个月过去了,你都没有搭理我。容姨让我别写了,妈劝我别傻了,要我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可我不想放弃,或许我再努力一下的话,你就会回心转意。
明天,我要在酒宴上发表上任宣言。我有点紧张。阿澄,你来陪我好吗?
曹澄拿着这些信,双眼通红地找到龚蓉,哽咽道:“为什么要把奕宁给我的信藏起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的爱我。如果那天我陪她去酒宴的话,或许奕宁就不会出事,就不会再次忘了我!”
龚蓉长长地叹了口气,温声劝道:“阿澄,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这世上比她好的女人多的是。”
“可这世上只有一个苏奕宁。妈,我会让她再次爱上我的。她肚子的孩子,我认了。”曹澄说完后,匆匆回到奕宁住处,却被容姨挡在门外。
容姨郑重地传达了奕宁的话:“小姐说她不想再耽搁你的人生,请曹先生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过去的事她不会想起了,过去的人她也不想再见了。”
容姨听到屋内传来的痛苦的作呕声,眉头一皱,跑了进去。不久后,她又出来了,对着一脸担忧的曹澄叹气道:“小姐怕孩子营养不够,硬逼着自己吃下食物的。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胃口。曹先生,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辛苦才保住这个孩子。”
曹澄紧紧地握着容姨的双手,急切地恳求道:“你去跟奕宁说,我愿意做孩子的父亲。”
容姨眼神复杂地看着曹澄,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愤愤不平道:“曹先生,既然你爱她,为什么当初要伤她的心?我从来没见过小姐那么伤心过。少爷都没让她那样。”
说到已故的周起暄,容姨气得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道:“苏恬她杀死了少爷,怎么能只判刑十年?可怜小昊那孩子,因为亲眼见到妈妈捅死爸爸,到现在都说不了话。唉,作孽啊。曹先生,我要去给小姐煮点清淡的粥,你走吧。”
她看出曹澄的担心,出声安慰道:“小姐为了两个孩子,会坚强地活下去。但是她心里打了个死结,走不出来了。”
容姨深知曹澄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曹澄竟然每天都写了一封信,让她转交给奕宁。他会站在门口一整夜,望着星空,有时会抽上一两根香烟,等到奕宁房里的灯灭了,他才离去。
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曹澄冒着大雪又来了。他趁容姨不注意,闯入屋内,跑到落地窗前,艰难地说了出口:“奕宁,青岛的那块地审批下来了,我爸想派我去那里监督酒店的施工情况。明天我要搭下午两点的航班去青岛。”
许久过后,奕宁终于开口了:“……去多久?”
“两年。或许更久。奕宁,留住我,好吗?”
奕宁面无表情地祝福道:“曹先生,一路顺风。”
曹澄难掩神色中的失落,痛苦地说:“奕宁,我写的信你都没看吗?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我可以等你的,等你一生一世。只要你回头,我就在那里,永远都不离开你。”
“我不需要你等。”奕宁转过身,直视他的双眼,又冷淡地重复了一遍,“曹先生,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