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娄庆华回来得很晚,心里一直想见到劳模妈妈,况且和她一起播队的上海下放学生都一一离开了。在沙坡村能说上话的知己,那就算是劳模妈妈了。本来她是想一个人到野外溜达溜达的——听到劳模妈妈出院的消息,便立即改变了主意。
她见到金根姬的第一句话说是:
“劳模妈妈,我上午到县城去了,刚刚从城里回到家。不知道你今天出院了。”
可以看出来,娄庆华是一脸的无奈,但见到劳模妈妈,不得不表现出高兴地样子。
“噢!乘孩子,进屋坐吧。”
她说完话时,娄庆华已经进了屋,并且坐在板凳上了,一动也不想动,比较疲惫。
“俺正准备出去呢,到指挥部去看看你们几位知青。……俺病这些天……没有见到你们,心里头怪想地慌呢。”金根姬说。
“你……还是别到指挥部去看了吧。……那里已经没有知青了。”娄庆华伤心的说道。“陈双城也招工了,前几天才走,他到县城里的皮革厂上班。……刘群英和刘群华两姐妹也调走了,她们两个被调到柳林公社知青点去了。……这几年招工的招工,上大学的上大学,知青确实走了不少。咱们生产队的知青点,已经变的没有作用了,需要重新调整。”
“那么说,沙坡生产队的知青点也要被取消了。”
“是的。”
“上海知青就剩下你和丁新亚两个人了吗。”金根姬说道。
“不是,不是,丁新亚也被公社推荐到县城考大学去了。我上午刚刚去送他……他明天上午就要进考场了。……今儿他不回来了,就住在李凤阁和张淑芳家中。”
“噢……李凤阁和张淑芳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还没有呢,但他们两人已经办理了结婚证,有了结婚证,单位里才分配房子给他们……一套楼房挺大的,中午我和丁新亚就在他们家吃的饭。……上海下放知青,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出身不好,只有在农村接受再教育,好好劳动,只有表现的好一点,这样的才有招工的机会。”
金根姬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儿,她才注意到,娄庆华仍穿着那套学生装,头上扎两条粗辫子,本来白净清晰的嫩脸,已经变的没有了光彩,快要变成豆腐渣了,而胸部还是挺拔有力,一身学生装确庶不住伏起流动中的线条。
“你……不在指挥部住了?”金根姬又问了一句。
“是,我想一个人住在指挥部,可全队长不放心。让我搬到村里住,就有李月平家附近。”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善意地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向金根姬诉说近日的情况变化。但金姬还是能够看出来,娈庆华表现出一种焦急不知所措的样子。
“娄庆华呀,人和人不能比呀!无论谁招工,还是考大学都是一件好事情,你们知青走一个总会少一个的。……你也不要难过,会有出头之日的那一天的,好好劳动,这里有俺在呢……俺就不能让你在生活中受一点委屈。”
她说道这,娄庆华想哭,但她不敢哭。知道劳模妈妈的病刚刚好,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她的面哭出来,这样会对她刺激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