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摩托车从安灌河的堤坝上急驶而下。
驶进了稻田间,发出嗒嗒嗒地响声。那是一条弯曲的田间小道,骑车的人时而驶向远处,时而又拐到近处来。那即将成熟的稻谷高过半人,骑车的人头戴一顶蓝色的顶头盔,在稻田中东拐西抺,从远处看时隐时现,一会伸头一会缩头……
摩托车嗒嗒嗒,紧接着又是嗒嗒嗒。那架势,那气氛,似主人一样的狂,一样的傲,一样的谝钱,一样的牛逼。
全大玉已经站在村头的桥头上,正向远处张望着,同时嘴里面不停地嘀咕着:
“切!这是那来的一个露头青,俺咋不认识,你望望,这个家伙慌多很,就跟疯狗咬着蛋似的。”
在八十年代未,淮北农村与南方的农村相比较,在经济上还是相对落后的地方。在安灌镇高陆村这地方,她并没有见到谁的家庭能有这样一辆摩托车。不过几年前,陆三客就干起建筑包工头,并于分管工程的镇领导勾勾搭搭,其建筑工程越干越大,成为名符其实的暴发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骑摩托车的人一定是亲上任的村长陆三客。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陆三客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向全大玉驶来,摩托车“哧”的一声,停在了沙坡村的桥头上。
陆三客怕全大玉认不出来他,下车后赶紧把头盔摘下来。
“哈哈哈哈……全队长,你站在这迎接我呢,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感谢!感谢!”
“可不,我还认为是谁来,”她没有好气地说,“没有听到水响让鳖咬了一口。”
随后,全大玉扭头看了看那辆摩托车,陆三客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瞥,便也向她转过脸来,报以隐藏着戒心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一笑,也可心说是似笑非笑。
全大玉仔细地瞅他的脸,可总是瞅不太清楚,陆叶客感觉不对劲,头总向后仰,全大玉问他道:
“陆老三,我看你的两只鼻孔里塞的什么,是不是塞的两颗烟头子。”
“哪?不是,是塞的药棉球,”
他不由自主的摸一摸鼻孔。
“你塞哪东西干什么?”
“那……昨天我去城里办点事,下午到春香牛肉馆要一盘牛鞭,喝一碗牛宝,不一会功夫就肚皮发热,鼻孔出血。……我的乖乖,这种东西补阴壮阳,功效来的真快,效果不错——今天早上鼻孔还来出血呢。”
“你这个老流氓!都六十好几的人了,经常往城里跑,又上城去玩女人来吧?”
“没有、没有。”
这个时候,全大玉迅速地朝他打量了一眼。
“怎么样,这车是俺刚刚当买的,俺是劳动治富,能有什么问题?”
然而,他故意误解了她的意思,总是想利用“误解”错开话题。
“我没有说有问题,你,是不是做贼心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