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擦一把额头冷汗。躬身施礼,低声回道:“论战,论士气,大隋府兵都不输高句丽,还一度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追至城下。只圣上说过,他们愿意投降,便不穷追,才给他们以缓和之机。末将以为,对辽东城大可不必如此。让众府兵放手去搏,必能起到神奇的效果。”
杨广听了点点头,说道:“孤刚才讲过,对辽东城连根拔起,不必再拘泥于此礼。”
停了一会儿又问:“来将军,在萨水城你也与贼军交战,可有良策教我?”
来护儿身体一震,朝杨广瞟了一眼,迅速低头,胆怯回道:“末将以为……宇文将军所言非常正确。”
来护儿十分精明,在萨水城打败仗已经丢了人,生怕此时再说错话,惹隋帝不高兴。宇文述的建议已被采用,他就赶忙附和称赞。
“废话!不要拾人牙慧,要讲你自己的独特看法!不允许重复别人的见解。”杨广也很聪明,一听就知道他在逃避责任,偏不给他机会,逼他说出一些办法来。
“末将以为,麦将军身为本朝第一猛将,已经为国捐躯。唯今之计,应当请齐郡张郡丞赶赴辽东,想必他应该有比我等更好的对策!”来护儿又施一奸计,把难啃的骨头,扔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张须陀。这样以来,攻打辽东便与他没有关分瓜葛,可谓深得官场三味:推、拖、不表态。
“哎——”杨广一声长叹,似乎心中有无数烦恼。
他当然烦恼了。齐郡世知郎王薄和孟让举十万大军,为祸四方。张须陀身为郡守,手中只不过有三万兵马,对付他们已经十分吃力了,还怎能抽身到辽东?
倒是章丘李栋,身无半分官职,落得一身轻松。若能将他调到辽东,想必会有出奇不意的效果,远比眼前这些酒囊饭袋要强许多。
只是可惜啊,此去章丘距离太远了,六百里加急跑个来回也得花费数月,等他赶来,这里天寒地冻,手都不敢拿出来了,什么都成昨日黄花,什么都全完了。
杨广遗憾不已,现在李栋要是呆在辽东,那该多好啊!可以替孤分忧解难,我也不用这么煞费心机,向这群窝囊废问东问西了。
“众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讲?一并讲来。”杨广有些失望,有些惆怅地问道。
“我等都以为,来将军所说正是良策,我们都愿意附议。”帐内众将异口同声回道。
杨广被气个半死。这群人不止无耻,简直就是可恨。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听风就是雨,见来护儿的说话深得孤意,就一个劲拍马屁。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去吧!孤想独自清静一会儿。”杨广震怒之后,身心俱疲,朝帐外挥挥手,让众将全部退出去。
之后,他一个人坐在只能他一个人坐的龙位上,涩涩发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李栋……李栋……”不知不觉的,他轻声喃语,开始念叨李栋的名字了。心中已把他当成这次北征的大救星。
此时此刻,李栋和秦琼正在训练那些铁匠,为即将到来的攻城做最后的冲刺。见到众将军从龙帐鱼贯而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李栋猜测他们一定是挨了杨广的骂,也包括那个来护儿,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乐开了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