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凤倾城听得出明宇的声音,淡淡开口说道,可是心中却又隐隐透出一丝不安,这明宇跑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呢?不会是赫连爵出事了吧?她一直觉得最近的赫连爵格外奇怪,对她一直很好,可是近来很好的同时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这哀伤也如影随形地抓住自己,让她心中隐隐透出些许不安来。
明宇听到这声,急忙冲入屋内,还未等凤倾城说话,就跪在了地上,“娘娘!右相大人他……他似乎……”
真的是赫连爵出事了!这个念头在凤倾城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她猛地站起身来,“他怎么了?”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安,这两天上朝就发现他的气色不好,脸色苍白地可怕,而且每次都是匆匆下了朝便不见了,夜晚也不曾来找过她,她一直以为他很忙,毕竟时间在一点点迫近,她不好去打扰他。
“蚀心咒又发作了,主子一直在唤着您的名字,娘娘去看看的大人吧!”明宇的眼眶里都有泪水在打转。
这样的泪水,如若是平时,凤倾城看着一定觉得格外不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随意落泪,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深深受到了感染,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带本宫去瞧瞧!”她紧紧握紧了拳头,心头一阵地不安和难受。
赫连爵那小子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喜爱逞强,明明知道他自己的身子似乎不好,却还是这么一意孤行!蚀心咒,又是蚀心咒!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讨厌赫连无霜,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赫连爵也不会遭受着现在这样的痛苦了。
右相府的大门是紧闭的。
凤倾城疾步往内走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整个右相府里的气氛格外奇怪,这让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紧了,无法呼吸,她一步步靠近那间房间,只希望一切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哪怕只是那小子的一个恶作剧,她都愿意。否则,她真的不敢去想。
管家匆匆走了出来,身后的丫鬟端着一个盆子,盆子里全是血,染得盆子里的水全红,触目惊心。
“这是他的血?”凤倾城一眼瞧见了这盆子,瞪大了眼睛,拦住了管家问道。
管家低头看了丫鬟手中的盆子一眼,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张开嘴来却是不知道能够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凤倾城只感觉心中一窒,再也顾不得管家的表情,便奔了进去。心,第一次紧张地不能呼吸,不想知道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最好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这样遭罪的是自己。
屋子里弥漫着血的味道,有些浓重,也让人觉得要窒息。
帘纱轻轻拂动,将里面躺着的人给遮住了,她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那躺在里面的人是他还是不是他。
“你们都退下。”凤倾城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全是丫鬟在一旁伺候着,唯一在给赫连爵喂药的是皇宫里的太医,她疾步走了过去,这小子的脸色真的格外白,让人看着都心疼。
“太医,右相大人这是如何了?”
她一出声,让赫连爵和太医同时抬头看过来,没想到她会出现,尤其是赫连爵,神情上有那么一丝的不悦,“你怎么来了?”他并不希望自己如此狼狈的神情让他瞧见,可是显然无法说让她离开的话,这样的话语终究是说不出口。
凤倾城走到了床边,扫了太医一眼,太医识趣地先行告退。这两人的关系实在太明目张胆了,瞌睡皇上即使知道却也不说,或者说应该是皇上不敢说出口。
太医离开,屋内安静了几分。
“你怎样了?”凤倾城伸手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冷的格外吓人,这般冻人,简直是……“我无事,你怎么来了?”他虚弱地说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那般认真的神情,终归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的生命在日趋减少,也意味着他要离开她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心中难免会感觉到浓浓的不舍,更多的是不放心。
凤倾城看着他,很想斥责他一番真是傻,可是到最后话也难免变得有些说不出来,“我担心你就来了。”她隐隐有些不安,这人似乎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只是他不说也许是觉得对自己是好事,可是她却觉得是万分危险的事情。
“我很好,不用担心。”他嘶哑了声音,老天都知道他在说谎。
凤倾城也不问他,只是点了点头,“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好。”他答应地很干脆,也就这么顺势着躺下了,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竟是不愿意闭上眼睛,真怕这么闭上眼睛后便彻底不能再睁开了。
凤倾城一只手被他紧紧握住,只得用左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平凡无奇的样貌,唯有那双紫眸是那么耀眼,可是此刻瞧着却也没有几分精神可言。她的心,依旧在隐隐做疼,真希望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地老天荒下去。
“倾城……如若……”他轻轻开口,却话说不下去。
下一刻,一只手却飞快地捂住了他的嘴,那只小手紧紧捂住他的嘴,不愿意让他开口说。
凤倾城似乎能够猜到他要说出什么,可是她真的极为不想听到这样的话语,只能捂住了他的嘴,她不敢去想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也不知道当日那个被冰封住的男人到底对赫连爵做了什么。
“爵爵,当日那蓝眼睛的男人,你带到了哪里去了?”蚀心咒是那个男人唤醒的,既然是他唤醒的,他肯定有解除的办法,她想只要有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愿意去尝试,因为那都是希望。
赫连爵轻轻摇头,紧紧握住她的手,“别做傻事,这个男人没有解除的法子,因此我杀了他。”
这话说的是轻描淡写,却是一字一字击打在凤倾城的心上。她终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因为此时此刻所有的话都变得格外多余起来。
“好。”她给了他一个承诺,明知道她可能不愿意去听话。
“太医,你告诉本宫,右相的病到底是怎样了?”凤倾城在离开了右相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太医,也许最清楚赫连爵病的人是那蓝烨,她明明记得蓝烨是夙夜身边的人,不过既然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忽视的渊源,那必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对赫连爵的了解并不够多,就像是他对自己的了解也不够多一般。
太医跪了下来,却是万万不可说,“回禀娘娘,这……其实并无大碍。”
“真的吗?”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哪里肯相信,因为这个太医的眼睛在闪烁着,显然是在说谎。她因为有异能,对一个人说谎的状态格外清楚,而眼前的这个太医……太医低下头,不敢去抬头说话,毕竟这样的事情既然答应了右相大人,是万万不可告诉的。
一双绣花鞋停在了他的眼前,他紧张的心都要差点跳出去,可是却又不敢出声。
“既然是真的,那本宫就不多问了。”凤倾城说着,却用异能读取了他的思想。本来也不并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显然这个太医实在不识好歹,非要她动用异能才好。
只是……一旦读下去,她就后悔了。她宁愿这般什么都没有读过,因为至少这样她就不知道原来很多的现实摆在了她的面前。
“右相大人只能活三个月了,这万万不能告诉娘娘,这是大人吩咐过的。”
一句话,让凤倾城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虫蚁啮噬般,疼!
“你刚刚说什么?右相只能活三个月?”她一把提起了太医的衣领,怒道。这绝对是胡说八道,赫连爵不是好好的吗,腿疾都已经完全解决了,如何只能活三个月?
太医大震,哪里会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娘娘是如何知道的呢?
“娘娘……是如何知道……”
凤倾城揪紧了对方的衣领,怒道:“到底是为什么,说清楚!”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怪不得赫连爵会为此装作与自己不认识,装着真的服下了绝情蛊一般,只是不希望和自己有任何的牵扯,可是情愫萌生后,又有怎样的办法去说不要,做到放手。
太医颤抖了几分,在凤倾城这样逼视的目光下,只能乖乖交代:“回……回娘娘,此话说的当真无错,右相大人的蚀心咒这东西现在到了如今已经是完全没救了,因为之前伤及心脉之处实在是太严重了!”
凤倾城差点站不住,要不是一旁的羞花和闭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还真的是摔倒在地上。
太医不敢去看,右相大人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明显了,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得清清楚楚,只可惜啊……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当朝右相,两人又如何能够在一起,更何况现在的右相大人还……“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凤倾城喃喃问道,心已经跌入了低谷。
太医不敢再说话,他纵使想救也是无能为力。
凤倾城挥挥手,让他离开,她的心情现在有些混乱,她需要好好静一静才行,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如现在这般混乱。
“娘娘,你没事吧?”闭月赶紧给她倒茶压压惊,可是倒了茶,娘娘是完全不想喝,心里是担忧万分啊。
“今日的事情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凤倾城定了定一下自己的心情,对两个丫鬟吩咐道,随即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闭月和羞花对视了一眼,“娘娘这话的意思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对吧?羞花,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啊!”
羞花有些不满地反驳道:“我嘴巴怎么了?我是随便嚼舌根的人吗?”说着非常不满地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浓浓的不满。
凤倾城现在非常乱,可是却是无法收拾自己的心情。
“娘娘,外面出事了。”在她心情混乱成一片时,小太监急匆匆地闯入屋内,气喘吁吁,那神情似乎是真的出大事了。
凤倾城本来心情也不好,出声冷漠地问道:“出了何时,如此不懂规矩?”这小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难不成那假皇帝还不会安分守己,故意给自己制造麻烦不成?
虽然隐形的敌人就在附近,敌人在暗她在明,她更是不知道敌人的势力差距,但纵使如此也不能够让别人看笑话。
“皇上……左相大人此刻被抓,左相大人之前意图弑君,后来被阻止了,现在被押入了大牢,只是皇上是万万不会放过左相大人。”太监跪在了地上,也不去想着行礼了,首先想着的就是要解决当务之急。
凤倾城皱眉头,这夜鹤仙没事就给自己制造麻烦,如若哪天自己看不惯了干脆直接把他解决掉了。
“本宫立即去瞧瞧。”她站起身来,心中已经被一种意识所取代,既然赫连爵活不了多久了,那她就杀尽天下人来为他陪葬,这些人都该死,她必定要为他报仇,一个一个地把账给算回来。
此刻皇帝的寝宫外,吵闹万分,“皇上可有受伤?”凤倾城微微侧过脸来,看着门外跪着的一众嫔妃以及新选入的秀女,这阵仗是何意呢?
小太监点点头,“被划到了肩膀。”
肩膀啊……
凤倾城心中微微闪过了一抹其妙的想法,便点点头,“那便好,本宫进去瞧瞧。”不是受大伤就好。
抬步往里走去,屋内有些安静,太医忙着给皇上包扎,周围低着头站着一众丫鬟。凤倾城靠近床边,本来光线也有些黯淡,她并没有多去注意,直到……靠近了才猛地瞪大了眼睛,瞧清楚了眼前的男人肩膀。
这个假皇帝的肩膀上,居然有这么一处桃花印记!
这个印记与当初见到的蓝眼睛的男人的不同,这个人的肩膀处的桃花印记要淡了许多,并不是特别明显,这……眼前的男人难道就是……李君浩的肩膀上是没有这桃花印记的,她可以确定。
“太医,皇上可好?”凤倾城转头问道,心却因此狂烈跳动,她没想到寻寻觅觅了这么久的人,原来就在眼前。只是……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