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地喘气,李莹满身都是汗。她身边的绿柳,早也是两条腿都软了。
要命,她们两个这显然是上了李敏的贼船。李敏早就料到她们会跟来的,所以,才让她们俩跟着。
“你,你——”李莹喘出一口大气,终于把心头暂时按住下来,道,“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不要忘了,这里是皇宫!皇帝的地盘,皇帝的眼皮底下,没有人能逃离这个地方的。插翅难飞,你不知道吗?”
“这个不需要三妹顾虑。来接我的人,到了。”
伴随李敏这话落地,几个黑影悄然无息地从黑暗里出现在了李莹主仆俩周围。
绿柳彻底要翻白眼了。
李莹打着抖儿,目光一寸寸地移动到了出现的人身上,接着,不由失声:“王爷?!”
怎么,为了救自己老婆,这个朱隶竟然真的只身闯到了皇帝的宫殿里来了。这个朱隶,该是吃了多大的豹子胆,不知道这里是皇帝的眼皮底下吗?皇帝可是真恨不得把他朱隶给生吃了!
该说,这该多遭人恨!想想自己那男人,一直心里挂着另一个女人。相反,这个曾经被她嫌弃了的男人,现在一心保护着另一个女人。这个位置,本该是属于她李莹的,是她李莹不要,自己放弃的。
李莹想到这儿,心头挣扎了下,她最见不得有人过得比她好了,因此开口刚要大喊叫人来。
砰一下,她脖子后项被人一抹,李莹直接倒雪地上去了。
这个贱女人,真的是让其死都觉得浪费。不过,眼见这个女人还有些利用的地方。
朱隶的眸光,带着刻薄的冰冷扫过倒在雪地里那两主仆之后,径直走到了那抹俨然等候他良久的倩影前。
这一刻什么话都不用说了。直接伸出大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是她吗?
真的是她吗?
要不是,她临走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亲眼见到她被上天带走的事,他根本就连活都不想活下去了。
老婆和孩子一块死了,这种冲击,哪怕他是一代枭雄,都承受不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魏子裘找到他的时候,众多将士站到他四周,看着他跪在地上双手空空的时候,一群人都几乎和他一块儿失掉了魂。
每个人都想着完了,她死了,肯定死了。所以,现在怎么办?她一旦死了,对北燕和护国公来说,是最大的不幸的事,注定无疑。
眼看都是这个节骨眼了。
不敢回想这一切,这次跟着朱隶过来的魏子裘,只要想到这儿,都要混身发抖。还好,如今,是个活人,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了,而不是真的一片炮灰,什么都没有。
魏子裘的眼眶里都快滴出两滴液体出来了,给高兴的。可想而知,朱隶的心情该有多高兴。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听老公这句冷静的话,李敏想,到底是自己嫁的这个男人非同一般,这么快已经整理好自己情绪了。
“东胡人突然来投降,这本来就有点儿奇怪。”
“哪儿奇怪?”他有意思地听她说着分析着。只觉得一段日子没见而已,她是益发聪明了,益发的彰显出无人能比的智慧。
人变聪明,这也是被环境逼出来的。李敏想。要是她真的是没有受到过任何欺负,怎么变聪明。
“奇怪在于,东胡人自己都被王爷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听说都躲进深山老林里了。怎么这么快有人可以过来投降了?再有,当妾身打听到了,听说来投降的东胡人并不是乌揭单于之后——”
对了,来投降的人是那个在高卑国带军和高卑国王及护国公厮杀的东胡大将。虽然,她李敏那时候离开了古代,是不知道后续战况如何。不过,按照她老公和猫爹的实力来看,并不太可能真的把东胡的大将放跑了。
这就意味着,她老公和猫爹合谋的计划,借东胡人潜入到京师里。
要是乌揭单于率队来投降,那还有些可信度。
朱隶嘴角慢慢地一勾,说:“王妃猜的是一点都没有错。”
李敏接住他这话:“妾身都能猜得出来的事,妾身唯恐——”
“唯恐皇上都能猜到是不是?”
按理来说,万历爷是该猜得到的。可为什么万历爷?
仰头望上去,只见眼前他的眸子中微转的那圈光,像无底的漩涡一样,是比皇帝要更深一倍的样子。她的心头,都不禁跳了跳。
仿佛摸住了她的心跳,他贴在她耳畔轻声说:“千万不要怪本王,窈窕佳人,君子好逑。皇上,到底也只是一个喜欢美人佳人的男子罢了。”
皇帝情愿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很简单,因为,早就有情于她了。
李敏煞然间除了被吓了一跳,除了惊讶之外,却是知道他说的话都是没有错的。不由之间皱起了眉头。
皇帝那是多老的人了,固然魅力依然存在,可是,到底是老牛吃嫩草。当然,那是她忘了,皇帝可从来不认为自己老,否则每年怎么还是有那么多年轻的女子进入皇帝的后宫。
朱隶的双手,是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子抱着,回头,对着魏子裘说:“准备撤吧。”
魏子裘点点头。
“还有人来吗?”李敏听到这话,仰头问。
“你爹不放心你,当然得让人跟着本王来了。”朱隶说。
这是肯定的,如果没有人声东击西,他们怎能如此顺利地潜入皇宫里。
高卑国的死士,国王的直属死士,绝对是可以与大明皇室的大内高手一决巅峰。
李敏再次说:“妾身放出去的鹦哥,听说是与许大侠接了头。”
“他们去了宗人府,应该是把人质都劫出来了。”
“还有——”李敏的手,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握了下。
对于她还想说什么话,他当然是清清楚楚的,曼声的,安慰着她说:“老爷子的话,已经有人去接应了,比你早一步出宫。毕竟是老人家,本王想着王妃肯定更为挂心,因此自作了主张让老爷子先走。”
看得出,他在京师里已经有几天了,否则,怎么一句话,都能说清楚了她和她爷爷的关系。是把她和她爷爷的亲密关系,看的一清二楚。
称呼她爷爷为老爷子,那样亲切的口吻。
心头一阵激动。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亲人能获得爱人的肯定,更令人高兴的事了。
所谓爱屋及鸟,喜欢的人,都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所喜欢的一模一样。
问题现在是,他们准备怎么逃离这里呢?
貌似,他们一点害怕和顾虑都没有。明明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戒严最深的地方。
李敏眯起双眼,是想起当初,魏香香逃走的时候,好像到现在,皇帝都还查不出来,魏香香是怎么跑掉的。
御花园里
王公公带着所有可能找到的目击证人和线索,走到了皇帝面前禀告。
万历爷听了曹氏的口供,再有确实连李莹都找不到人影的时候,一双眉头宛如两座高山一样压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皇后脸色不仅发黑,很显然,跟着都发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莹背叛她了吗?带着李敏跑了吗?
这怎么可以?
眼看,皇帝质疑的眼色都扫到她脸上来了。
不不不,她皇后怎么可能和李莹同流合污了。她皇后绝对是不可能做出帮助李敏逃跑的事的,这点皇帝应该心里清楚明白的。
为此,皇后咬了下嘴唇,决定先将一军,来个恶人先告状:“皇上,淑贵妃不是和隶王妃向来有交情吗?皇上不如问问淑贵妃,可能淑贵妃知道隶王妃到了哪里。”
皇帝的目光,就此似乎瞟到了淑妃身上。
比起皇后,淑妃在宫宴里,肯定是不能夺走皇后的光彩,一直都是低调的,几乎隐藏在人群之中。
现在皇后开了这声,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她这里来。淑妃有条不紊地走了出来,到了皇帝面前说:“皇上,臣妾与隶王妃没有交情而言。要说与隶王妃有交情,皇后娘娘与隶王妃的交情,恐怕只比臣妾多不会少。”
“淑贵妃此言,是从何得出的说法?”皇帝好像也是愣了下,没有想到淑妃这样说。
皇后与李敏交情好?好像,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说过。
淑妃道:“之前,臣妾都有听隶王妃亲口提过,说是回来京师的时候,都是得力于三王妃的相助。要不是三王妃,隶王妃也回不到京师。这点,皇后应该有听三王妃说过,因为,听说隶王妃那日回到京师的时候,皇后娘娘都亲自出宫准备迎接隶王妃。”
“你,你!”皇后听到这话,不得不站起身来,急匆匆一并来到皇帝面前澄清,“皇上,淑贵妃所言,绝对是在诬陷臣妾。”
“你说她诬陷你?”
“是,本宫没有皇上的旨令,怎么可能出宫?不知道淑妃听信何人的谗言,竟然说本宫私自出宫?”
皇帝的目光像是落入了沉思之中。皇后有没有私自出宫,只要仔细调查下,这不是明摆的吗?
肯定不能说皇后信誓旦旦说没有出宫,就是没有出宫。
眼看皇帝都不说话,明显是保留了意见准备调查。皇后一记目光猛然射到淑妃身上。
好,这是因为上次九公主和吴修容的事,要报复她东宫了吗?
不管怎样,现在似乎大家怀疑的矛头,从淑妃身上是转移到皇后身上了。
要知道,宫里面就是这样,越是出人意料的结果,反而可信度高。皇帝俨然一样是这么想的。
如今,席上有东胡人在场,皇帝肯定不能因为李敏失踪而大发雷霆,有失于皇帝的面子,更显出皇帝和北燕地主的不合。
万历爷使个眼神,于是该怎么做的人,都散下去各自怎么做。
即便如此,万历爷的心情肯定是不好的。宫宴就这样,急匆匆地要落幕了。众人跟随皇帝的心情,一样是起起落落犹如过山车一样。想着原先东胡人来投降,挺和睦挺喜庆的事儿,怎么突然间变成一片乌烟瘴气了。
这个李敏,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只凭李敏一个人,怎么能逃掉?
肯定有内应!
皇帝的眼珠子一眯。这时,宫廷里的侍卫来报了,说有人潜入皇宫。
万历爷骤然大拍龙椅,冲着那群东胡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这个时机,太巧合了。如果不是因为东胡人来投降,怎么有这场宫宴,李敏怎么可能会跑?再有现在都有外来人潜入了,必定这群东胡人先放的烟雾弹。
这是,皇帝早该想到,早有怀疑的事,因此一声令下的时候,众人反应也快,不会儿几个东胡人被皇帝的人包围的密不透风。
呼延赞大呼冤枉:“大明的天子,我等诚心诚意到你这儿来乞求和平,结果,天子居然如此对待我们的诚心,以后,怎让我们东胡人臣服于你们大明?”
“尔等勾结贼人,到朕眼皮底下作乱,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万历爷怒急攻心,一只手护在了胸口。
“皇上——”呼延赞跪到了地上,“如果臣等有谋反之心,会傻到到天子面前送死吗?”
万历爷嘴角衔起一抹弧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呼延赞眸光里顿然生出一抹暴戾。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现场。
“太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