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点了头,梳妆打理,被紫叶扶着到了花厅坐着。
虞世南进来以后,冲她行了单膝跪礼,接着起身,让自己底下的人,把高贞给孩子准备的礼物,一一搬进李敏的小花厅里给李敏过目。
记得,早在离船的时候,高贞已经送过两箱子东西给孩子了。很显然,两箱子东西而已,对于高卑国国王送自己外孙子来说,那绝对是太小气了。因此当听说孩子出世以后,高贞可以正大光明地大送特送了。
眼看不会儿那十几大箱子已经占满了她的小花厅,这个抬箱子的趋势似乎没有停止。李敏急忙喊STOP。
虞世南似乎可以理解她此刻此刻的心情,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拱手说:“国王说了,接下来,还有百辆马车从高卑出发抵达燕都。”
百辆?不如千辆吧。李敏忍不住发牢骚。
是想这个猫爹是向谁显摆呢?
她儿子用得着那么多玩具和衣服吗?
天天换一样新的玩,换一件新的穿,一年三十六天也肯定穿不完。
看高贞这个趋势,大概要每年送一回的了,美其名曰,孩子长大一岁,以前的衣服肯定穿不上了,玩具肯定嫌旧了。却不想想,她这里有那么多空间给他腾放玩具和衣服吗?
当整个护国公王府是孩子的仓库了吗?
猫爹高兴当了外公姥爷的心情,李敏是不能说一点理解都没有的。但是,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辛苦虞都尉了。”李敏道,“本妃准备好了一封家信,到时候请虞都尉带回给国王。”
虞世南答应,双手接过紫叶拿过来的家信。
李敏问:“国王有什么话和本妃说的吗?”
“有。国王说,听说了公主在王府里受袭一事,深感忧心。希望公主保重自身。若想回高卑的话,随时高卑的家都对公主敞开大门。”虞世南答。
猫爹永远是猫爹,死心不改,落井下石。
干脆回高卑吧,既然你老公保护不了你,你爹绝对保护得了你!
瞧瞧,你这个爹多伟大,知道你这个爹比你老公能干了吧。
李敏可以想象到高贞让虞世南带来这番话时,脑袋里必然是浮现一连串邪恶的笑声。
“公主如果想留在护国公王府的话——”虞世南继续转述高贞的话,“高卑一定也会力保公主的安全。”
半句不提她儿子,显而易见,她儿子终究是外孙,况且,保护她儿子的事,本应该就是她男人该担负起来的责任。
猫爹其实对女婿也蛮苛刻的。
虞世南奉高贞命令带来的高卑皇室的死士,只负责保护李敏的安全。
“虞都尉会留在北燕吗?”李敏问,眼看虞世南并没有打算把高贞给她的护卫马上给她引荐的样子,看起来,虞世南肯定是要留在这里做指挥了。
与她猜的一样,虞世南说:“臣会暂时留在燕都,直到确信公主的安全不会受到半点侵犯。”
其余的,待会儿虞世南要去见她老公,八成也不会和她说,高贞想和她老公谈什么了。
胡二哥过来了,把虞世南带走,去朱隶那边。
李敏把紫叶叫过来,问:“你二哥近来,是不是时常到轻水苑?”
紫叶因为她这句话给吓了一跳,扑通跪下双膝像是要替自己二哥谢罪。
轻水苑,近来是住了不少病人,都是上次受袭中的伤者,集中在了一块儿,让大夫好集中治疗。其中,就有突然重病的魏香香。
胡二哥偷偷溜达去看魏香香的事,貌似只有那天不巧被伏燕抓了个正着。
紫叶是知道自己二哥迷恋魏家五小姐的事,那还是上次胡二哥受伤的时候,一时由于刚过了生死关头情绪过于激动,不小心口漏给她知道的。
李敏怎么知道的呢?
“起身吧。”李敏对小丫头动不动下跪也有些没辙,“以后你不要扑通跪下来,本妃没有病都得被你吓出病。”
紫叶慌忙站起身,说:“奴婢是想,莫非有人对王妃说了什么?”
“你二哥那点事儿吧。放心,没有人对本妃说了什么。本妃只是想,你二哥这个年纪,本就是该成家的了。但是,听你说,他为了给王爷立军功,一再耽误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紫叶是个有分寸的知道本分的丫头,虽然知道自己二哥喜欢谁,可是老实说,以魏香香那身份,哪里是她二哥能配得起的小姐。
倒不是说胡二哥长得不好看,就是家世上,胡家差了魏家不是一丁点。
胡二哥只能是单相思了。紫叶内心里叹气。
“王妃是想给奴婢二哥安排婚事吗?”紫叶问,心里同时想,如果李敏给她二哥安排的婚事,想必她二哥再迷恋魏香香,也不会说一句不好。
他们胡家欠李敏的恩情实在太多了。
或许是现代人的缘故,李敏不像古代人,把奴才的婚宴大事都当成利益来看。像她安排谁和谁都好,首先要看对方有没有这个意思。
“你二哥觉得魏府五小姐如何?”
紫叶被李敏这话再吓了一跳,想着八成李敏肯定从哪儿听说什么了,胆战心惊地说:“魏府是胡家高攀不起的。王妃放心,奴婢的二哥,胡家绝对不敢有这个非分之想。”
李敏却也出乎她的意料,对她这话点了下头:“如今的胡家,暂时是还比不上魏府。”
紫叶宛如代替胡二哥受了沉重的打击,心头想:完了!
暂时两个字,不知道这个丫头,能不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李敏的眸光从紫叶脸上快速掠过。
她暂时,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了。
虞世南到了朱隶的书房,递上了高贞亲笔写的书信,其它的话,也没有多说,即退了下去。
岳东越亲自把他送出去安排他的住宿。
公孙良生帮朱隶把信封拆开来,取出信,没有读,直接递给朱隶看。
朱隶展开信纸,看了会儿上面的字。
公孙良生在旁观察他的表情,感觉到他的脸色很深。
过了不久,朱隶的嘴角好像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公孙良生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气的样子。
很显然,高卑送来的信,合了朱隶所想的。
“公孙先生把信读完就烧了吧。”朱隶说,把信交给公孙。
公孙点头接过,走到角落里仔细阅读高卑国国王的想法,同时,清秀的书生眉是时而松时而紧的,偶有疑问,抬头对着朱隶:“王爷——”
“与公孙先生推测的一样,既然高卑都这么想了。高卑不想战乱。所以,非到万不得已,高卑并不会出手。”
哪个国家的领导人都是自私的,这点必定无疑,总不能无缘无故因为他人的战火把自己家伤了。
高贞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他身为高卑统治者的身份来说,是没有错的。但是,高贞这句话透露出另一层的信息,大明要内乱了。
高贞这封信,其实是来告诫朱隶的,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太后娘娘醒了以后,是站在皇帝这边,还是另起炉灶?”公孙良生一边把高贞的信烧了,一边进言,“如今皇宫里也没有个准信儿。”
“不。”朱隶眼皮微抬,“太后要是不出个面,也不可能对靖王妃下手了。”
皇帝想把尤氏请回京师,其实是不合礼数的。毕竟皇帝算起来,和尤氏不过是个平辈。长辈才有这个资格,把人强行请回去。尤氏的长辈,只有太后。
尤氏抵达京师,是在八九日后了,是日夜兼程,一路的颠簸,把她的腰都要给跌断了。
刚到了京师,她马上被请进了皇宫里。
坐着轿子,和李莹一起在皇宫里走时,路上正巧遇到了淑妃的轿舆。
淑妃可能是从皇后娘娘的春秀宫里请完安刚出来,所以,才和她们两人给碰上了。同样的,很显然,淑妃并不知道她们回到了京师。
由于淑妃是贵妃,身份高。路过与淑妃相遇的人,除了太后皇后的女子,都得下轿子给淑妃请安。
尤氏和李莹不得不从轿子里下来了。
淑妃看见她们两人,坐在软轿上面,微微眯了眯眼睛,神情,自然也是莫辨。
李莹和尤氏垂首立在旁边。
淑妃的眸光,只是轻轻掠过尤氏,落在了李莹身上,道:“三王妃,别来无恙。之前,听说你在皇宫宴席上突然不知去了何处,皇上、太后、皇后以及三皇子与本宫,都为此十分忧心。”
“娘娘对臣妾的关心,臣妾深为感动。臣妾,只是偶尔出了一趟远门,其实是为三皇子寻找良医产子去了。碰巧——”说到这儿,李莹有些意味深长地拉了下尾韵,“也不知道是不是臣妾看走眼了,这一趟远门,居然给臣妾遇上了姐姐的游魂。”
淑妃一愣,接着微抿唇角,说:“三王妃与华小主是亲姐妹,华小主走了以后,三王妃思念华小主,为此看走眼,是有可能。”
“臣妾正是这么想的。”李莹嘴角噙的弧度向上扬了扬。
淑妃再度眯了下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