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起床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有侍女进来服侍,唐惜春瞟一眼,想着镇南王府的侍女都怪水灵的。当然,也很懂规矩,头上钗环不超三样,穿着青衫宫裙,窈窕多姿。
小宫女服侍过唐惜春洗漱梳头,柔声问,“早膳已经备好了,公子要现在用吗?”
唐惜春先问,“世子在吗?”
侍女笑道,“世子早上要去议政厅议政,别的事奴婢就不知道了。”
唐惜春微微失望,道,“那就先吃饭吧。”
他是住在世子院中的人,早膳自是不差。用过早膳,唐惜春就开始闷在屋里搞他的算术。用过午饭,睡过午觉,到傍晚仍不见世子殿下的身影,唐惜春站在世子院门口望了好几回,同小侍女嘀咕,“这才叫望眼欲穿呢。”
小侍女轻笑,因他容貌俊美,难免叫人心生好感,“这些天殿下是极忙的,晚饭时回来还是早的。不如公子先做些别的消谴,待殿下一回来,我就跟公子回禀。”
唐惜春叹口气,“先洗澡吧。”
待唐惜春洗过澡,叫小侍女帮他按摩了一回,才想起来,“哎哟,我这已经见着世子了,外头跟我来的人还不知道呢。阿玄肯定急坏了,能着人出去跟我来的人说一声吗?就说我好好的,跟世子在一起,叫他们不要着急。”
小侍女也做不得主,于是道,“奴婢去问一问清风姐姐吧?”
唐惜春是个急性子,道,“那你快去。”
明湛回来时,远远就听到一阵欢悦的笛声,不禁笑道,“看来是表侄在吹笛子啊。”
何玉笑,“昨儿看唐公子还以为是老学究那样的人,不想笛子吹得这般好。”
“知道什么,越是如表侄这样的人,越是有艺术天分。”爱因斯坦就很会拉小提琴哪,明湛侧耳听了一时笛声,竟听不出什么曲子。迈步进去,唐惜春就在茶花树下的榻上坐着吹笛子,明湛进来都未察觉。即使明湛也得说老天厚待唐惜春,夕阳西下,这一张如花似玉的俊脸衬着怒放的茶花,明湛向来是个看脸的,一时竟不忍惊动。
何玉垂手侍于明湛身畔,心道,小范大人真是懂殿下的心思啊,哪怕这位唐表侄不懂算术,单凭这张脸,殿下也得多看两回。
唐惜春吹到高昂处笛声突然停止,他皱眉想了半日,叹口气,把笛子放下。明湛笑问,“怎么不吹了?”
唐惜春此方看到明湛,开心的眼睛弯弯,笑,“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起身行一礼,快步上前,“我等您等了一整天。”
听听这话,真是叫人不堪入耳。何玉心道,外头等着见咱们殿下的人多了去,你等一整天算啥!听说唐惜春他爹官挺高的啊,正三品的布政使,怎么教出这么个二百五来啊!关键是,唐布政使竟很放心的把自己二百五儿子放出来做事!
何玉心下很是一番感叹,明湛却不以为忤,他早看出来了,唐惜春说是一脸聪明相,却只在算术上有过人天分,其他世事洞明上就差得远了。明湛笑,“这两天事情多,你吃晚饭没?”
“还没,我想等殿下一起吃。”唐惜春对懂算术的人都很有好感,何况他认为明湛所学远在他之上。明湛这般有学问,人生得不是多俊俏,却也圆润可爱。唐惜春平日里有些狐朋狗友,也与杜若岛主相处过,唯没有同官场中人有多少来往。他又是个随兴的人,很自然的就牵起明湛的手,道,“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咱们一起吃晚饭,等吃饱了,咱们再说算术上的事。”
明湛微微一笑,悄悄捏一记唐惜春的掌心,心说,莫非这小子是来施美男计的。哎啊,不料做了世子,也有人来施美男计啦!明湛心中颇是小小自得。
唐惜春见明湛捏他掌心,不禁回握明湛的手,笑,“你这手可真软,胖乎乎软乎乎,看你脸有些小圆,兴许是年纪小的缘故,轮廓尚未硬郎。不过,看你脸可再想不到你手这么肥的。”
听着唐惜春“软啊”“胖啊”“圆啊”“肥啊”的说了一堆,明湛那点小小自得心恍如被人当头泼一盆冷水,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胖了!明湛脸一板,抽出手来,“知道什么?这叫福气,人家都说手脚有肉的人有福气。”
唐惜春哈哈直笑,“胖的人也不一定全有福,不过,你是很有福气的,这我知道。走,咱们屋里去吧,你不会嫌我说你胖就不高兴了吧。这可不行啊,你以后是做大事的人,我听我爹说,自古明君都要学会听一些逆耳忠言。何况,你生得圆润可爱,很叫人喜欢啊。我听许多人说你特别聪明,是很了不起的人,反正我不太会学那些话,就是这么个意思。”
明湛一听就知这是实打实的心里话,并非那些狗屁恭维,想着唐惜春倒真是个实在人,遂一笑道,“刚听你笛子吹得好,这是什么曲子,我竟没听过。”
“是我自己做的曲子,叫祝青云。你若喜欢,以后我再吹给你听。”
“祝青云。这寓意倒好,只是,怎么吹到一半就停了?”明湛问,“正是高昂欢悦处。”
唐惜春叹口气,携明湛在榻上坐了,道,“那是我刚听说弟弟中了秀才,心里很替他高兴,一时心情激荡就吹出了这首曲子。可惜当时笛子不大结实,吹到高昂处笛子就裂了,后来再想续,总是续不上。”
明湛自己也精通音律,道,“我也喜欢吹笛子,不过没你吹得这样好。我有一支紫玉笛,可惜在帝都,待有机会,我把这笛子送你,总不会再吹断了。”
唐惜春道,“哪好要殿下的东西,我这次来给殿下和王妃带了许多礼物,就是不知道怎么送进来?”
明湛笑对何玉道,“明天你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