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氏看清了坐在炕上那年轻丽人时,脑子就蒙了,“原来是凌少夫人。”
周氏虽然心头一惊,但想着安国侯虽有权有势,但自己的公爹可也是一方督抚,朱家还是贵妃娘娘的娘家,并差不到哪里去。大家都是儿媳妇,这徐氏也并不比自己强,就镇定下来。
周氏转头,对鲁大发说:“没长眼的东西,安国侯世子夫人也是你能拿的?还不快给我滚。”
鲁大发一听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身形当场就短了一截,瘫软在地,拼命地磕头,“少夫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凌少夫人,请少夫人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
周氏暗怒不已,觉得这鲁大发也太怂了,安国侯虽然声威显赫,可这徐氏也不过是凌家的新媳妇罢了,能有什么本事?这鲁大发就怂成这样,真是太丢人了。
对于鲁大发这样的小虾鱼,徐璐一向不看在眼里了,挥挥手。染墨会意,上前踹了一脚,“少夫人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赶紧滚吧。”
鲁大发赶紧又磕了头,口称:“谢少夫人恩典。”然后屁股尿流地跑开了。
赵琴脸色难看至极,怎么这赵琼又与安国侯世子夫人扯上关系了?
正当她纳闷时,耳边就听到周氏的声音,“唉呀,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安国侯世子爷是姨娘所出,今儿又见少夫人出现在这儿。想必,住在这庄子里的赵姨娘,便是世子爷的生母吧?”
赵琴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周氏眼珠子转了转,“若我的猜测没错,那赵姨娘确实是朝廷钦封的诰命夫人。只是,堂堂朝廷诰命夫人,居然在这种地方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安国侯世子未免也……。”
徐璐看着周氏,就知道她不安好心,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踩凌峰一脚,冷淡地道:“不错,赵姨娘是我家世子爷的生身之母。因犯了错,就送到庄子上荣养,主要是让赵姨娘安心荣养。”她盯着周氏脸上不怀好意的冷笑,拔高了声音,“凌家怎么处置犯了错处的姨娘,那也是凌家家务事儿。但也由不得外人来欺侮。赵氏,当我凌家无人了?”
赵姨娘身上确实还有个三品诰命夫人衔,但再是尊贵,也尊贵不过凌家的规矩礼法,尊贵不过侯爷夫人。犯了错误,就要受罚,天经地义的。更何况,发配赵姨娘到这乡下庄子里来,也是凌宽的主意。外人如何能有意见?凌宽是一家主子,处置犯了错的姨娘,再正常不过了。
但若有心人真要较真的话,也可以拿此事来攻击凌峰,说他罔顾孝道,只尊嫡母却不顾生身之母,未免薄情寡义了些。
所以徐璐只把赵姨娘的事儿归为家务事,以堵周氏的口。
果然周氏脸色沉了下来,阴阴地道:“可赵姨娘到底是世子爷的生身之母,对自己的姨娘不闻不问,未免令人寒心。”她掩唇一笑,“听闻安国侯世子爷最是孝顺不过了,想不到,这传言,却是多有不实呀。”
徐璐似笑非笑,“三奶奶左一句我家世子爷,右一句我家世子爷挂嘴边,该不会是……瞧上我家世子爷了?”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惜名声的,尤其女人的贞洁。徐璐故意给周氏扣上罪名,对付这种不怀好意之人,就要以毒攻毒。
果然,周氏几乎要跳起来,脸胀得通红,厉声吼道:“胡说八道,凌氏,你敢胡言乱语,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徐璐淡淡一笑,“只是说说而已,三奶奶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就算说出去,谁会相信?就如同刚才三奶奶一样,指责我家世子爷薄情寡义,外人又岂会相信?”
周氏心中一凛,这是*裸的威胁。这徐氏是在威胁自己。如果她敢对外人宣扬凌峰对生身之母不孝,那么这徐氏也有可能四处传她的坏话。
周氏气得直咬牙,这个贱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也做得出来。
徐璐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三奶奶今晚就住下来吧。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周氏知道,这徐氏是在下逐客令,这人光棍又刁钻,她再呆在这儿,也占不了便宜。不过好在这徐氏还算顾全大局,大概也知道朱家并不是好惹的。得,既然她都如此识时务了,自己也就退一步吧。于是周氏便说,“多谢少夫人好意,我还有别的事儿,就先告辞了。”
徐璐起身,声音温柔贴心,“我送三奶奶一程。”
周氏心下舒坦,含笑道:“外头冷,少夫人请留步。”
赵琴见状,知道有朱三奶奶在,自己不能再找赵琴的麻烦,但对方也拿自己无奈何,于是对从里屋奔出来的赵姨娘傲然道:“今儿给安国侯少夫人一个面子,饶了你罢。”
赵琼也就是赵姨娘,她神色怨毒地瞪着赵琴,那血红的眸子,恨不得生吃了赵琴。
赵琴却是毫不畏惧,反而轻轻一笑,给了赵姨娘一个轻佻不屑的神情,甩头而去。
徐璐淡道:“站住!”
赵琴仰头:“少夫人还有何指教?”
徐璐淡道:“赵姨娘乃朝廷钦封的诰命夫人,你对赵姨娘不但言语无礼,行动无状,先前还出手打人。今儿又纠集卫兵强闯民宅,还指使官差前来耀武扬威。我若就这样放你走,那赵姨娘的诰命夫人岂不是白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