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你当真要风儿娶那不知出处的女子?”恍惚间,墨九被断断续续的争吵声吵醒,当真要风儿娶那不知出处的女子?脑中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结果反应过度撞在了一侧的红漆柱子上。
墨九捂着撞到红漆木柱的额头,晃了晃脑袋,虽然突然间撞得有些晕,但额头并没有什么事,相反,柱子却陷进去了一块。
有些做贼心虚地转移视线,见下面的人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动静,松了口气,幸好睡前布置了结界。
将身子藏在梁上的阴影处,墨九凝神听着下面两人的对话,虽然有结界在,下面的人无法察觉里面的动静也看不到自己,可偷听,并非光彩之事,就算不是有意听到这个的,可墨九选择在家主房间的房梁上住下,心中难免不是存了一丝类似的想法。
“风儿喜欢,我又能如何?何况那墨卿如今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这些话休要在外人面前提及。”莫雷云看着眼前这相守了近两百年的妻子白茹,有些无奈。
自己的妻子来自另一个和莫家并肩驾驭的大家族‘白家’,修为也到了筑基后期接近大圆满,什么都好,只是妇道之人,终究是有些看不明白,哪怕身为修真之人也是如此。
若是从前,他定然不允许风儿娶这样一位女子,无父无母不说,不知家世出处这就是一个大问题,万一是从前被莫家灭掉的小家族遗孤想要借此报复莫家呢?
墨九蹲在房梁之上,气息和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屋内用的照明工具并非明珠或者修真界常用的灵石灯,而是点着几根特制的蜡烛。烛光打在那张清雅柔和的脸上,扑朔迷离,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却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想要借风儿攀上我们莫家,没门!”白茹柳眉倒竖,原本纤柔的声音生生提高了几个分贝。墨九忍不住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莫雷云也同样被那突然变得尖刻的声音刺得有些头疼,喝斥道:“你这是做什么?!风儿不过是个凡人,就算我们再宠爱他,百年后他也会化为一捧黄土。上次那个练气期女子你不喜欢,嫌弃其资质不好修为低下,觉得人攀龙附凤。如今的墨卿你还是不喜欢,你莫不是要我找个筑基期的女修给风儿?!先不说筑基期的寿命是练气期修士的一倍。他日你就不怕人仗着修为欺负风儿?凡人就该有凡人的日子,你强行塞去一个女修,这又是何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惦记着你的侄女,想将她许配给风儿!”
莫雷云恨铁不成钢,妻子怎么总是在儿女之事上犯糊涂呢?
白茹脸红了青。青了紫,紫了黑,不断变化着。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苍白着一张脸,身躯微微颤抖,抖着手指,指着莫雷云的鼻尖,颤声道:“莫雷云!你好样的!白悦有什么不好?让你这么向着那个墨卿?莫不是看上人家,碍及世俗和我,无法表明,想让风儿娶……”“住口!你这整日想的什么?!”莫雷云看白茹越说越不堪,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而白茹看到莫雷云漆黑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过了,可一想到六日后墨卿就进了莫家的大门,不禁狠狠握紧了拳头,连手上戴的上好玉戒指碎成了几片落在地上也没发现。
莫雷云看着地上破碎的美玉,深吸了几口气,背过身不再看白茹,放柔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我们身为修真之人,本就和风儿是不同的。风儿是个体贴的孩子,从小别的孩子争抢吃的穿的用的,只有他站在一旁,不争不抢,不哭不闹,别的孩子求这求那,只有这孩子二十多年来,一声不吭,自己把所有事情弄得服服帖帖……我知道你惦记着你那资质不显的侄女,想要让她嫁进莫家,日后可有个依靠……但这么多年,风儿他就求了我们这一次……我知道风儿是用了心了。凡间那为了财权拆散良缘,结果两人一人死一人孤守终生的事情还少吗?你这不是逼着风儿同我们决裂吗?!”。
莫雷云转身,见白茹张口似要辩解什么,却不给其机会,径自说下去,语气满是严肃,一句一字,清清楚楚,像刀子一样打在了白茹的心上:“风儿若是修真之人,我万万不会让他迎娶墨卿,毕竟墨卿身上有再多不凡之处,也是个凡人。可风儿没有灵根,若找一个修真女子,何其难哉?放眼太元界,低阶女修愿嫁与风儿可见其心性不稳,高阶女修道心稳固,无心情爱。你喜欢的白悦,虽然身为修真之人性格却过于软弱,优柔有余决断不足,同风儿的性子南辕北辙,需要风儿时时照顾,做妹妹还好,若做妻子,只会平白拖累了风儿。而凡人中,小家族的女子没有大家之风,大家族的子女多是因为利益而进行联姻,那些女子,你可看得上,就算看得上,你可舍得风儿娶一个他不爱的女子?只有这墨卿不知从何而来,让平日沉默寡言实则什么都明白的风儿看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