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说变就变,早上还是阳光明媚,一顿饭的功夫,又下起了大雨。
咚咚开了下窗户就被雨打湿了衣袖,于是“啪——”地一声又关上了窗户,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略有病容的段承泽。
“你想出门?”段承泽手上拿着一本书,抬头笑了笑,看到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了然的说:“去找阿九姑娘吗?”
咚咚咬唇,想了想,走到床边坐下,“段公子,你对我有恩,阿九却是我最亲的姐妹……你们之间究竟有何误会?”
段承泽放下书,“如果不是误会呢?如果我跟他们真有仇怨,你会帮他们来对付我吗?”
咚咚听得一脸为难,段承泽跟阿九他们……“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段承泽盯着她,眼中似有深意,咚咚被他看得脸颊微红,纵是多疑,她到底还是个情窦初开的的妙龄女子,与段承泽这样的男人朝夕相处,会动心很正常。
“你也知道了,我师承魔教,在江湖人的眼中,魔教是邪道……咚咚,你会因此而疏远我吗?”段承泽笑容黯淡些许,语气听着有点落寞。
咚咚一怔,随即摇摇头,“当然不会,出身魔教又怎么了?我才不会在乎这个!”段承泽这话可真算是下对药了,对咚咚来说,她最在意的就是她的乞丐出身,如今段承泽一说,她从心理上反而跟他又亲近了许多。
咚咚想,原来段承泽这样风采绝佳的贵公子竟也会为自己的出身而苦恼,岂非与她同病相怜?
段承泽握住咚咚的手,咚咚对上他温润如水般的目光,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她略略偏了偏头,手挣脱了下,没挣开:“你……”
“其实我师父也曾是却忧谷的人,却因练了一种被人称之为邪功的功法,被你们谷主逐了出来……阿九姑娘处处看我不顺眼,屡次狠下杀手,也许跟这个有关吧。”说着,段承泽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十分无奈,他说话七分真三分假,总得来说也是事实,只是很多地方却被刻意隐瞒了,这样一来,就算阿九跟咚咚说段承泽的不是,咚咚也会觉得阿九对他有偏见,而他是身不由己,情有可原。
“这样吗?”咚咚不解,由于小时候的生存环境,她心里的是非观念其实不怎么深,无论是正道武功还是邪道武功,她觉得无所谓,只要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就行了。
“月前在北郡,我们也曾有过冲突,你们大师兄楚陌景入魔一事跟我师父也有些关系,所以他们对我越发仇视了,而事实上,我只是……咚咚,你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吗?”
咚咚听着,蓦地想到了她在王胡子手下讨生活的那段时日,她也不想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可的确是无奈……没人比咚咚更明白身不由己的感受了。
段承泽瞧她眼圈微微发红,有些诧异,心中却是一动。
“我明白……”咚咚回想过去,心里难受,便脱口而出,一抬头,却见他满是怜惜的望着她,不禁呆了呆。
大雨倾盆而落,狂风呜呜的垂着,霎时一道电闪雷鸣,段承泽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力道,咚咚身子一歪,倒在了他身上,双目相对,有什么漫延开来,气氛渐渐的微妙而不可言。
“咚咚,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女子如你这般理解我,如你这般贴近我的心……”段承泽声音微哑,眼中的情意浮现出来,竟是那么的真挚和动人,咚咚恍惚,有些被蛊惑了。
自幼缺爱的人,一旦面临被爱的诱惑,心防便会溃不成军。
“我喜欢你,咚咚……你呢?”段承泽语气低哑,宛如猎人一步步的逼近猎物。
“我,我不知道!”咚咚茫然的回道,有些无措的转移话题:“你跟我一道去见阿九吧,我帮你跟她解释……”
话音戛然而止,段承泽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的亲了她,咚咚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瞬炸开,空白一片。
外面仍是狂风暴雨,声势惊人,屋内的人浑然未觉的亲吻,也不知是谁步入了谁的温柔陷阱。
时光转眼即逝,千层塔开启前日,周边一带的客栈已经全部人满为患了。
“还好我们早就在这住下了!”祁少陵在二楼上,瞥了眼楼下挤得满满的大堂,心有余悸的揉了揉眉心。
各路嘈杂声传来,楚陌景微微皱了皱眉。
“师兄,怎么了?”阿九偏头问。
楚陌景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有些吵。”
阿九觉得也是,伸手捂住楚陌景的耳朵,笑吟吟的眨了眨眼:“这样有没有好点?”
楚陌景闻言,有点哭笑不得,正要拉着她坐下,客栈大堂内突然有重重的醒目一拍,一瞬间整个地方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就有个说书人开始说起了江湖上的趣事。
阿九眼珠一转,饶有兴趣的听了听,不过没多久,她就撇了撇唇,没意思。
接着,又听大堂内有人嚷嚷着什么,只听那说书人又把醒木一拍,抬高声音,话锋一转:“诸位是想听这一届千层塔登顶的最热门人选?好,这就得从江湖上近年来新晋的后辈说起了,谢修眀毫无争议会是之一,秦鄂段承泽孟良显等等俱是江湖后起秀上的人物,诸位耳熟能详,我就不多说了!今日,咱们就来说说月前横空出世的那一位……惊才绝艳的后起之秀!”
听到这里,阿九眉心一动,祁少陵跟宋若词也同时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