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板响起,丧钟哀鸣,这美梦的最终,是以死亡告结。
她看到自己满头白发,躺在棺中,苍白的脸上是安静的表情。
这个梦,醒了。
醉生梦死,果然酒如其名。
青棱呆呆坐在院中石凳之上,天色已暗,院中冷风泠泠,只剩她一人,和桌上空空酒坛。
再回味那梦,梦中来来去去的人,面容模糊,再难回想。
温存体贴远去,繁华热闹落空,最终她还是一个人。
人间种种,都在这一杯酒里,醉中生,梦里死,一死一醒,再无羁绊。
她在人间历炼,为的不就是这些,但那百年,却不如这三杯醉生梦死。
青棱长叹一口气,起身返回。
她被自己的执念所蒙,如今,这梦差不多该醒了。
此后,一夜无梦。
斗法大会十五天后就开启了,太初门上上下下已然忙疯。
没有人注意到,寿安堂里发生的丧事。
朱老头寿终正寝,在晚迟峰头坐化。
青棱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寿安堂,因为无人愿意接管这晦气的地方,且青棱虽修为不济,但好歹算是长老亲传弟子,因此管事处破例让青棱成为了新的寿安堂堂主。
她清点了朱老头的遗物,将他的储物袋收入囊中,又给他弄来了一身簇新合体的朱红法袍,将他装裹清楚,然后一把火焚成灰烬,骨灰尽数从晚迟峰上撒了下去,圆了他临行前的心愿。
最后,她将朱老头的名字从名册之上一笔划过。
从此,太初门再无朱四平此人。
十五天时间,在青棱平静的日子中,转眼到头。
“师妹,你不是筑基了?怎么不去参加斗法会呢?十三年便能筑基,你可是这太初门头一人哪。”一个声音从寿安堂外传进来。
正在堂后石榻上打座的青棱蓦然睁眼。
熟悉的声音,正是她的师兄萧乐生。
“青棱见过萧师兄。”青棱忙迎了出去。
一身华衣玉冠的萧乐生,正站在堂中微笑看她。
“萧师兄有所不知,十三年筑基,那全赖师父恩赐,青棱并无大能耐,斗法大会精英去集,青棱只有学习的份,哪有能耐参加呢?”青棱露出一笑,徐徐解释道。
萧乐生忽然对她态度大变,令她心中微诧。
“也是,你筑基初成,功法未熟,还需巩固。”萧乐生眉头一挑,露出一个自诩风流的笑来,又道,“对了,青棱师妹,其实我这趟过来,是奉师父之命,带你前去太初殿的。”
“萧师兄可知有何事?”青棱不由一紧,忙凑近萧乐生,露了个怯弱的眼神。
“放心吧,不是坏事。今日玉华宗来人了,师父命我们前去迎接。”萧乐生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迎接?
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唐徊负责了?
“来的是玉华宗的圣女,目前任玉华宗代宗主一职的墨云空墨大美人,她与师父有交情,因此才由我等迎接,快随我去吧。”萧乐生看出青棱的疑惑,便解释给她听。
青棱却觉得脑中一炸,满耳边只剩下三个字。
墨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