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之上火枫红叶满川,不知几秋岁月已逝。
秋荒殿前的地上,摆着巨大的棋局,黑白棋子硕大,交纵而落。
“你要输了!”
青棱指尖拈着枚黑子,扬眉得意一笑,将黑子掷出。
圆润的棋子浮到棋盘上时骤然变大,“砰”一声落下。
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变数自生,棋局一换,白子落入死劫。
穆七言从她身后走上前,摩娑着手里的白子,问她:“这么肯定?”
“白子已入死局,孤立无援,你不可能反败为胜了!”青棱眼神扫过棋局,最后落在他身上,眼里有些小小的狡诈,“我赢了,你就让我去龙蚁池,可别反悔。”
“我什么时候失信于你过了?”穆七言看似随意地将手中白子一丢,趁着那白子未落地时,伸手揽过她的腰,“若你输了,也别忘了给我奏一曲《烈凰吟》。”
“这次我一定会赢……”她被他拥在胸前,不服输地转头望向棋局。
只是她话音未落,便已垮下脸。
棋局之上一阵砰砰响动。
“如何?”穆七言挑指将她鬓边垂下的流苏与发丝一楼楼分好,唇边扬了笑。
棋局之上的局势已随着他一子白棋而彻底扭转,黑子溃不成军,转眼便要落败。
青棱眼珠子转了转,扯了穆七言衣袖,道:“师尊,刚才那步棋,不算!”
她这一声“师尊”,不再是多年前恭敬顺从的口吻,带着娇嗔的亲昵,宛如情人间的暖语,叫得穆七言眉色舒散,眼中宠色越加深重。
眼前青棱,在他身边乖巧如免,伶俐如狐,依稀间有当年痴缠的影子,似回到烈凰九重宫阙之上,寂静天地里她仅有他一人为伴,于绵长岁月里日日盼守他出现。他牵她小手,领她走过烈凰天池水面,教她习字、授她长生,看着她从稚童长成少女。她鬓边的第一朵花,还是他亲手替她簪上,摘自那满树盛放的烈凰花间。
他喜欢她现在的模样,华裙美裳,仙髻宝簪,像当初被他妥善照顾的孩子,而不是后来尘埃覆面、历尽沧桑的山野丫头。
“师尊……”
见他不答,青棱扯着他袖子摇了摇。
穆七言回神,瞧见她眸光如星,带着几分孩子气,煞是动人,像一坛醉人的酒,便不由自主地圈紧了她,温言道:“龙蚁池太危险,过段时间太素神君与清弦双修结礼,我带你前去观礼。你到天仁这么久,还没观过双修礼吧。”
“我什么都忘了,哪记得看没看过。”青棱闻言仍是不大乐意,下巴抵在他胸前,眼里有些忿意。
见她不恭不顺的模样,穆七言反而笑出了声音。
转眼间,她已安分守己在青凰川呆了数十年,昔日眼里惕色渐去,人前是青凰神君,淡然清傲,到他跟前则成了没大没小的孩子,嘻笑怒骂从无掩藏。
这样的青棱,让他爱不释手。
“好吧,我也不知你有没观过双修礼,但你一定没有亲自尝试过一件事。”他身子微微一倾,伸手将她下巴抬起。
“什么事?”青棱问他。
“你自己的双修礼。”穆七言低头,眼里悲悯尽化,溺色无双。
“我的双修?我和谁……”青棱呆呆看他,似乎没反应过来。
“青棱,你又装傻了?”穆七言抬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抚着,冰凉的脸颊上红晕渐生,像是被他指尖染出一般。
“……”青棱咬唇,不答。
“当然是青棱和穆七言的双修礼。”他便替她回答。
青棱眼中慌意一闪而过,挣了挣,想从他怀里逃出。
“师尊……我……”
“这个时候,别称我为师。”
“七言,可我不想与你双修。”
“为什么?”圈着她腰的手一紧,“你不喜欢我吗?”
听他话中蛊惑之意,青棱面色绯红。
“不是……”
“不爱我?”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