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辉山庄时,闲王趁机提出了要返回燕阳的要求,仿佛生怕平玉公主不答应,他又说道:“我们回燕阳的时候可以绕路去平川,平川里有一位著名的琴师,他喜爱收藏琴弦,里头定有冰蚕丝,你还缺几根冰蚕丝?”
平玉公主闷闷地道:“两根。”
闲王温和地笑道:“两根应该还是有的,如今回燕阳,到燕阳时兴许刚好能赶上秋日宴。”
平玉公主一听,有些心动,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平玉公主与闲王向谢十七郎告辞,平玉公主的眼神很是不舍,说道:“此回多谢十七郎的招待,待……十七郎年底回燕阳城述职时我再好好地招待十七郎。”顿了下,平玉公主又道:“还有谢姑娘。”
谢葭岂会不知自己不过是顺便捎上的,场面话她本不想说的,但碍着兄长的面,又不好给墨城王府丢脸,遂扯唇一笑,索性也替兄长回了。
“一定一定,我也很久没回燕阳城了。”
此时闲王望了望周遭,收回目光时,眼中似有几分失望。谢十七郎道:“王爷在望什么?”
谢葭笑问:“王爷可是在寻找阿瑶?”不等闲王回答,谢葭就接着说道:“阿瑶已经先回王府了,兄长说阿瑶琴艺不佳,责令她回府学琴去了。”
平玉公主的脸色又变得不太好看。
她一点儿也不想别人提起施瑶此女,今日真真是吞了一肚子气。如今听到谢葭这么说,平玉公主心中更是不悦了。谢十七郎让她学琴,让一个戴罪之身的人学琴,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她上得了台面么?等上得了台面了,是不是就要将她纳入府里了?
可惜一时半会,平玉公主想不出法子对付施瑶,只好先忍气吞声。
不是不报复回去,而是时机未到。
平玉公主垂眼上了马车,上车前,还恨恨地踩了下蹋阶,留下了一个不浅的脚印。
闲王也跟着平玉公主上了同一辆马车。
本来该一人一辆马车的,闲王的马车也在后头,然而有了前车之鉴,他这皇侄在摆脱人的方面上格外有天赋,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下,早些将皇侄送回去早些交差。
闲王刚上马车,便见到平玉公主脸色阴沉不定的。
平玉公主不满地说:“皇叔都不帮我!刚刚还帮她伴奏,害我如此丢脸!都是皇叔不好!现在施氏肯定得瑟极了,我还帮她在十七郎面前长了脸!皇叔为什么不帮我!我才是你的亲侄女呀。”
闲王叹道:“你若最初不为难她,也不会断了雅乐的琴弦。”
平玉公主恼道:“皇叔你现在都不帮我!还替她说好话!一个两个都被她灌了*汤。”她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管,今天所受的气我总有一日会全部还回去。”
闲王刚要开口,就被平玉公主瞪了一眼。
“我不要听皇叔说话。父皇明明是让皇叔来照顾我的,结果皇叔一点儿也不照顾我。”
闲王听罢,索性也不开口了。
过了许久,平玉公主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微微软了声音,说道:“皇叔,你说十七郎会不会将施氏纳入王府里呀?”
闲王语气温和地说道:“施家造反,谢家不会允许十七郎纳一个罪臣之女为妾的。”
平玉公主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挪了下位置,稍微靠近了闲王一点,说道:“还是皇叔对我好,从来都不跟我发脾气。”
闲王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晋国的金枝玉叶,又是皇兄的掌上明珠,也是我的侄儿,就该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该有任何人与你发脾气或是甩脸色。”
清辉山庄。
平玉公主的马车前脚一走,谢十七郎后脚便返回了山庄。谢葭走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谢十七郎半句话也不说,一路上两兄妹都有些沉默。
实际上谢十七郎不太懂得要怎么跟自己的这一位阿妹相处。而谢葭见周遭没人,只有她和兄长两人时,不禁有几分紧张。她对兄长的记忆也只有小时候了,兴许那时还不懂事,所以才敢在兄长头上撒野,如今太久未见,兄长已然封王,对她比爹娘还要严厉,她自然而然地就变得紧张和害怕了。
不过这般沉默也不成。
谢葭轻咳了声,说道:“平玉公主总算回去了。”
谢十七郎应了声。
顿时又变得沉默起来。
谢葭又道:“爹娘前几日来了信,说要过来墨城看看兄长,还想看看阿瑶。”
谢十七郎停下脚步。
“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