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呢?贾高先生?”陈超听龙谦详细讲述过德国人的姓名特点,知道这这个“冯”是容克贵族的标志,但至今他也没有搞清楚容克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他总算知道洋人的姓名结构了,呼姓而不名。
“最近贵国政府研究了对于山东的一系列人事任命,不知陈先生听说了没有?”充当翻译的是德罗德克,他来山东多年,一口胶东腔很是标准了。
陈超的耳朵竖起来,“什么样的人事调整?”济南最近发生的事,德州“边界”的军事对峙,让陈超不能不格外关注朝廷的举动。
“据可靠消息,你们的朝廷已经撤销了龙谦将军山东提督的职务,布政使白先生也被调入京师当副部长了。”
“什么?!”
“要恭喜陈先生,您接替了白瑞庭先生的位子。”
“我?我当了布政使?这不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
“任命很快就到山东了。陈先生,托尔帕尔总督阁下派我来,有更为重要的口信带给您,并通过您传达给龙谦将军。”
“什么口信?”陈超压下心底的震惊,凝视着戈特利布。
“您可以将总督阁下的态度视为德国政府的态度。”戈特利布想了想,“总督阁下非常尊敬龙谦将军,认为他是有能力主导贵国前途的人物。总督阁下代表德国政府,希望进一步加强与龙谦将军的合作。这种合作,不仅限于军事方面……德国政府可以提供技术和贷款,帮助龙谦将军进一步发展他的势力,以促使他取得更高的地位,负责更大的方面……德国政府理解龙谦将军目前的处境,如果担心山东在龙谦将军外出期间不至于受到贵国中央政府军事上的进攻,德国政府可以发挥独特的作用……”
陈超基本明白了戈特利布的意思。
“明白了,你的话,我会转告龙谦的。”
“那好极了。总督阁下迫切地希望得到龙谦将军的回信。”
德国客人走后,陈超马上派人通知方声远、宁时俊及宋晋国来开会。
陈淑晚饭时感到叔父心事重重。饭后,陈淑到叔父的书房,看到叔父坐在书案前发呆。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是不是真的要打仗了?”
“淑儿,还记得咱们在陈家崖的日子吗?”
“当然记得。”
“你觉得那时候好还是现在好?”
“咋问这个?就是想回去,房子也让给别人了。”
“房子可以买回来,也可以再盖。但那种日子却永远回不去了。”
“叔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今天德国人告诉了我一个消息,龙谦的提督一职被免了。”
“哦,啊?为什么?”
“淑儿,朝廷盯上了他,盯上了山东啦。他怕是回不来啦,不,我的意思是龙谦以及第五镇,朝廷不打算再让他们回来了。”
“不让回来,让他们去哪儿?”
“去哪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如果龙谦不跟朝廷翻脸,仗暂时还打不起来。因为白大人调京师为官了。而白大人的布政使,朝廷竟然委了我!”
“什么?”陈淑以及刚进屋子的尤氏和陈娴同时惊叫道。
“奇怪吧?我一个举人,一下子便升到了布政使高位。那可是从二品的高官哪。我这是不是平步青云?”话题很轻松喜庆,但陈超的表情却极为凝重,“现在没有退路啦。化国为家也由他,满门抄斩也由他。”陈超望了眼陈娴手里牵着的龙谦次子龙兴华,“想再牵黄狗出东门,办不到啦。龙谦在,家里自然安稳如山,龙谦败了,咱们一块儿完蛋。”
尤氏楞了半晌,她自然听不懂陈超的典故,“咱家又不缺钱,实在不行,让龙谦辞了职,咱们不干还不成?”
“哈哈,”陈超大笑,笑声中带着苍凉,“真是妇人之见。你以为到了如今,还能舍弃富贵做一介平民吗?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