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马上去广西周毅那里,当面交代第二师的任务并检查第二师的战前准备。”
“司令,有一个情况,”曹敏忠看看屋内诸人,认为不需要回避,“司令,据萧其海上次传回的消息,冯仑绝对参与了杀俘事件,担心司令抓住此事不放。还有,周毅司令部里有不明身份的人出入,萧其海怀疑是清廷的人。”
“所以我才要去广西嘛。换了你们,谁也不好处理啊。第十镇是清廷分离我们的毒计,但也给了我们公开扩兵的理由嘛。他们当然要往第十镇派人,不派,我反而感到奇怪了。”蒙山军刚统一新番号,龙谦还是习惯用第十镇称呼第二师,“好多军官都参加了广州会议和韶关会议,消息一直没有走漏,说明高层并无问题嘛。何况还有你们一直吹嘘的青军联,谁敢造反?”
“那你必须带上足够的卫队。”曹敏忠有些担心。
“你想严重了。我就不信部队会叛变。”龙谦轻松地笑笑,“新宁事件需要个了结了,大战在即,让冯仑背着包袱不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他不信周毅和冯仑会出问题,满清气数已尽,别说是他们这些熟知蒙山军势实力的高级将领,就是下面的营长、团长对于战胜满清建立一个新国家也充满了信心。而且,他们的家眷可都在山东呐。
“司令,你将我的警卫连带上吧。敏忠说的没错,小心没大错。”封国柱说道。他说的警卫连是指原第九协警卫连,龙谦的警卫营在广州,第一师组建后尚未成立师部警卫营,目前负责第一师师部机关安全的就是原第九协警卫连。
“不用。给我从骑标调一个连吧。”龙谦当然要选用骑兵连,“谁都不要去,事情多,我去即可。”
“司令。您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司徒均问。
“这个我心里有数。大战在即,军纪要加严,当事人是必须处理的,但我也不想搞得人人自危。”龙谦不可能不处理新宁杀俘事件。法国传教士成为了目击证人,压是压不住的。不做严肃处理,将给蒙山军军史上带来巨大的污点。
“我建议将冯仑调回总部,我不相信他没有参与。”王明远说,“老冯『毛』病太多,这个时候,不适宜让他独当一面。”
按说冯仑至少是要任命为旅长的,第二师北进,冯仑作为周毅手下的头号战将,当然要独挡一面。
“唔。我心里有数。”龙谦想跟冯仑好好谈谈,身为蒙山军元老,新的政权即将诞生,大家都将是开国元勋,要珍惜荣誉。不要在建国前犯大错误。
许思想跟龙谦去广西,龙谦未允。他对许思说,“马上就要跟朝廷摊牌了,你知道我现在最心烦什么吗?”
许思因被拒绝而怏怏。许久才道,“不过是怕革命党骂你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罢了。”
“说对了一半。”龙谦笑笑,“我不怕革命党,我是怕百姓们。”
“百姓算个屁。”许思竟然爆了句粗口。“历史是文人写的,不是百姓写的。就像你说的,雍正其实是个好皇帝,但为啥名声不好?因为他搞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得罪了士绅,所以就留下了骂名。便是隋炀帝,也未必如史书说的那么不堪。”
“那你说。士绅如何看待我反清?”
“我不知道。但士绅们早已厌清了,这不需要争论,你看看现在的报纸就知道了,朝廷也真难,左右都不是。舆论如此自由了,还在骂朝廷独裁,我也不晓得,究竟什么是民主。”
“这个问题提的好。对了,如果我这次反清成功,你准备做什么工作?”
“听你的意思是要赶我走?那天秋瑾与我长谈,我说你绝不会称帝。她似乎知道咱们的关系了,问我将来的归宿,我说不知道,决定权不在我,就像工作,你赶我走,我有什么办法?”
“哦?她没有问如何对同盟会或者光复会?”秋瑾几次追问过龙谦,龙谦只是含糊其辞,倒不是他故意糊弄秋瑾,而是他不能确定同盟会大佬们会不会与自己合作。
“问了,我说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你不痛恨同盟会。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小思,不是我赶你走,而是你应当有自己的事业。我即便做了总统,也不能搞终身制,那跟皇帝有什么区别?我真的想过,等我将新中国的架子搭起来,理顺权力关系,我就退下来,好好经营一个实体,做一个大富翁。”
“你已经是大富翁了。华源和中兴不是有你的股份吗?传之子孙,数代衣食无忧了。”许思的情绪好了很多,脸上有了笑意。
“不,那些钱不是我的,是蒙山军的,也是这个国家的。再说,我也不会给儿子们留钱的。小思,我发现你喜欢做慈善,文明国家都有完善的慈善制度,等国家成立了,我们也要建立慈善制度,建立公立的慈善组织。我办实业挣的钱,除了我个人消费,全部捐给你的组织如何?”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许思在广州时跟随龙谦外出,“捡”了一个流浪的孤儿,当时那个孩子被一群乞儿殴打,许思看不过去,叫卫士驱散了乞儿们。哪个孩子却死活要跟许思走,他似乎不是广东人,口音是湖南一带,也不知如何流落至广州接头。孩子七八岁的样子,很可怜,一只眼瞎了,脏的不成样子。许思吩咐卫士就近给孩子买了些熟食,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她心酸不已。
如何安置这个孤儿成了难题。广州有教会办的孤儿院,许思似乎听到一些传说,坚决不准龙谦将孩子送往洋人办的孤儿院,自己又不方便管,最终被龙谦交给了第五镇医院,成为了蒙山军年纪最小的兵。
“想的倒远。我还真不知道中国历史上有哪一个最高统治者可以游怡林泉的。你想退也未必退得了。再说,你还没有推翻满清呢。”
“哈哈,必胜。你看着吧。”龙谦豪气顿生,“准备了这么多年,再不成功简直说不过去了。”
许思有些痴『迷』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今早没有刮胡子,鬓间已是黑森森一片。如果他推翻满清,今天的谈话是不是可以记入历史?自己是不是也会被写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