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地从山坡上方传来奔跑嘶吼的微弱声音,但在不绝于耳的轰隆隆地震撼声中,如同声音进入另一个空间前的余响,瞬间便被吞没无闻。故此,没有哪一头猛兽与人类会刻意留意这些杂音。
此时,包括赤虎在内,在金雕竖直一道如有实质的声柱之后,事实上所有人兽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幕奇异的疑真似幻的景象所吸引,兼有不住从高空震泻而下的隆隆声的异象纷呈下,所有禽兽人类的心神在自身这具皮囊内倏进倏出,折腾不休,哪还有余神去关注自身以外的事情。山谷谷口的喊杀声渐息渐灭,没有人与禽兽去留意关注。
先前的一队猛兽队伍,在狼王副手的带领下,与赤虎分兵两路,直朝山坡下驰去。但事情的变幻来得太过突然,先是莲花生一行人的突然出现,再是金雕弄出来的声柱直冲霄汉。阵惊阵喜中,狼王副手与它所带领的一众禽兽在山坡中段以下的位置,全体止步,回转身来向山坡中段以上的金雕处望去。
此时,从山谷谷口处迤逦而来一队野兽。这队曾群队形不整,它们身上原本乌黑油亮的皮毛被血液凝结成一球球的斑驳,更有甚者,背脊臀部后腿处歪歪地斜挂着箭矢,一瘸一拐中箭矢颤微微地抖动着,扯动神经,嘴角不住裂斜抽动。不过眼神中的神采湛jing灿然,但难掩jing芒中的疲累。
这群野兽之中,一头硕大的狼,前腿掂起,自膝关节以下自然下垂,在靠近脚腕处一截箭锋触目惊心地裸露在外,箭杆已不知所往。在这头硕大的狼的四围,五匹儿狼护卫左右,头拱肩推,推拥着这头硕大的狼向谷内逃退。大狼不时地扭头向谷口处回望,一脸的惨然与无奈。
在全军覆没的刹那,狼王护卫们奋起余威,将状如疯虎的狼王从战场上撕扯回来,急急向谷内撤退。狼王浑身疲软,身不由己地被拖拽回来。口中呜,已发不出清晰的声符。
身后,吐蕃士兵如狼似虎,一队队的从谷道内涌进谷内,千户长杂在士兵当中,发号施令。紧摄在狼群身后,向谷内搜索前进
狼王与一众逃出生天的儿狼们一路推拥而前,不时有儿狼惨嘶倒地被从后而而来的箭矢穿插在地上。
狼王也已从先前一味求死求仁的癫狂中苏醒过来,不再做以卵击石的疯狂举动。半情不愿地被卫护着它的儿狼们推推拽拽向幽谷内退却。
甫出谷口,狼王倏地止步,抬头向西边右手处的山坡望了一眼,略一沉思,即一瘸一拐地向右迈步而去,佑护左右的儿狼们以狼王是瞻,亦步亦趋拐向右侧行去。
紧摄其后的千户长,带领着手下,步步紧逼,但不敢靠近太多。因进入谷口前,达多已向他交待过,幽谷内尚有一人在。且从达多口中得知,莲花生大师此来,可能与此人有关,此人有鬼神莫测之功,等闲不可小觑了。
但直到击溃狼群,也没见到人的一根毫毛。本应早已到达的达多与卫队长他们也没有一毫踪影,且山坡上传来的奇异怪响以及仍在连绵不断的轰隆隆之声,让这位千户长疑神疑鬼,不敢冒进贪功。只是紧摄在狼王身后,一路搜寻着进入谷来。
狼王立定在山坡脚下,儿狼们一声不吭把狼王佑护其中,更有几头儿狼掉转身躯,jing戒着正从谷口处不断涌进的吐蕃士兵们。脸se冷峻,不着一丝感情。
狼王环视着幽谷内青黛起伏的曲线,梳理着柔顺绵远的草地坡谷。雪峰绵延,在西斜的ri光映耀下,边缘处一抹红晕渐次扩展,荧荧光线轻柔地漫散向大地青空。宁谧祥和,亘古恒久,似能悠远下去,这还有可能吗,狼王暗叹一口气,举步向山坡上迈进。
狼王副手惊疑不定看着半空中不时耀闪的光花电芒,满脸困惑地看着赤虎与一众猛兽的行动,不知该采取何种方式策应赤虎的行为。
身后嗡嗡一乱,狼王副手排众而出,来到横亘成一线的群兽后方,一见下,大惊失se,慌乱无措下,腿脚抖抖地向山坡下滚爬下去。
其他野兽呆症片刻,随在副狼王身后呼噜噜地奔下山坡,瞬息间一条横亘的黑se浊流直往山下漫泻下去。
狼王拖着伤残的前腿,不满地朝副狼王哼了一声,再不看副狼王满脸的凄然之se,率众向山坡上副狼王刚才所站处行去。
副狼王赶走另外两头儿狼,亲自卫护在狼王身旁,伴随着狼王朝山坡上行去。
此时山坡上形势混乱,各方在隆隆的轰鸣声中,各自按自己的意愿做着布置,更为奇怪地是双方犬牙交错,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怪异布局,且双方看似各自为是,虽近在咫尺却不攻击对方,像cao演一般各自穿插行进。直看得刚登上山坡的狼王满腹猜疑,驻足一块巨石上,听副狼王在它耳边介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