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知府并没有换人,想来品味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方行远这番嘱咐也是一片好意,贾瑚心领了。
只是他有自己擅长的文风,若是忽然改弦易辙,一味的追求词藻华美的话,反倒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如此反而不美。
最终府试之时,贾瑚还是写的自己所擅长的风格,他素来喜欢另辟蹊径,立意精巧的格局,此次也依旧如此。不过贾瑚也不是迂腐之人,并不觉得在考场上投主考官所好是什么有失文人清高的举动,因此在用词谴句上更加注意了些,使得文章更显磅礴大气,至于阅卷官看了能不能心悦之,那就一切随缘了,反正好文章又不会全都是一种风格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淡定的等了几天,成绩出来之后,贾瑚这次却没能再得一个案首,不过贾瑚也没有失望就是了,金陵考区的竞争本来就大些,他能得第二也算是发挥正常了。
贾瑚还特地托人寻来中案首得那人得文章,果真文采斐然,金陵不愧是才人辈出之地。贾瑚对这位据说在金陵已经小有才名的府试案首还是很感兴趣的,听闻对方若不是连着为祖父母守孝怕是早就平步青云了,这般已经在文坛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倒也值得一会,可惜那人考完就回乡了,到底没能结实一番。
只是失去了这次的“案首”之名,贾瑚想连中小三元是没指望了,也不知王夫人会怎样得志猖狂。
贾瑚自己并不觉得这名次有什么,从他开蒙读四书五经到如今一人不过是三年多的时光,他十岁年纪中个县试第一府试第二的名头已经足够拿出门去了。若是换做寻常人家,早就欢天喜地庆祝了,可荣国府……指不定这会儿王夫人如何咒他呢。
他觉得他这个现代来客的宗族意识已经够淡泊的了,其实说起来王夫人比他还不在意宗族吧,不然为什么老是指望大房不好呢,荣国府可是大房世袭爵位,难道她还指望踩着大房上位不成,这年头宗族之间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么?还是头些年因为大老爷不争气,二房堂而皇之占了荣喜堂的事情给了她错觉,让王夫人觉得贾瑚自己没出息的话荣国府就能留给贾政或者贾珠。开什么玩笑,贾政就别想了,如今爵位是贾赦的,即便贾赦死了也轮不到贾政,贾瑚可不觉得圣上真会下这么糊涂的旨意,圣上当年的兄弟还没死光呢,若他下道旨在贾赦死后让贾政世袭爵位怕是圣上的皇位也要不稳了,这爵位只能是贾瑚的,除非贾赦无子,不然二房就没必要痴心妄想了。
打心眼里不想理会京里的一团乱麻,考完府试贾瑚也没急着回京,只写了信递进京,荣国府、老师、秦至一人一封,只说自己八月十五前回京。他在金陵待的心都野了,这也不怨贾瑚,实在是在金陵的这段时日悠闲自在了些,虽然心里明白不是放纵到时候,却又忍不住给自己放个假。
贾瑚这回也算赶得不巧,童子试的最后一关府试是三年两次的,今年恰好不考,若要得个秀才功名怕要等到来年二月了,贾瑚是很想在金陵待到考完再回去,只是家里怕是要惦记了,而且他还要到老师那里继续学业才行。更何况像八月十五和过年这样的时候,他不回家也说不过去。好在还有三个多月差不多四个月的时光,贾瑚打算在金陵待些日子,然后启程走陆路返京,这回时间充沛,他可要好好了解一下风土民情了。
留在金陵这段日子贾瑚还是打算在金陵书院呆着,他挺喜欢那里的学习气氛,不过在那之前贾瑚打算好好逛逛这金陵城,反正府试之后,山长给了五天的假期。
说实话自己只是随便逛逛竟然也能遇到个外宾,这点连贾瑚都挺惊讶的,贾瑚一开始还担心暴露自己无师自通懂英语的事情选择默默围观,只是听着那位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中文外语交杂的几句话之后,贾瑚就知道自己是不必担心了,这人说的根本就不是英语,甚至也不是法语,他这回是真的听不懂了。
“这位仁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眼见面前这位国际友人和店老板拉拉扯扯的似乎掰扯不清了,在旁边站了有一会儿的贾瑚总算是上前搭话了。
那位国际友人是懂些中文的,眼看贾瑚是来帮忙的,也顾不得这是为小朋友了,直接拉住贾瑚的衣服不放,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从对方磕磕绊绊的话里,贾瑚总算把事情给捋顺了,原来这位爱德华先生刚到金陵不久,本想着找个地方吃顿饭,可没想到钱袋不见了,那里面有他来中国之前特地准备好的银块。没了钱袋就等于没法付账,店老板非让他拿纯金怀表抵债,他想回客栈拿钱,店老板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懂他的话还是故意装听不懂,总之就是认准了要让他把金表留下……
没听懂?没听懂才怪,怕是那店老板一早就看中爱德华那纯金的金表了,听说对方钱袋丢了就想讹诈呢。贾瑚听完事情经过就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位爱德华先生虽然中文咬字是不清楚了点,用词遣句是不太精准了些,貌似还有些句子不知道怎么说以至于夹杂着外语单纯,可大体上还是能够表达清楚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