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我上次提供的野生菌,老贺这口一开,可就没得停的意思,继续向我介绍起来:“哎呀,我们那生意可好好地火了这一阵子,现在还火呢。我原来想着再找你要些货的,后来再一想,这时头也过了,估计你手头的货也没得多少了,便没再找你。哈,我告诉你,好在我当时货拿得多啊,我们那野生菌菜,开始时是敞销,后来看得存货不多了,便每天限推十款,可越这样,生意越火,现在一般要提前三天预定。哎呀,我们的竞争对手可急了,找人呢,嘿,我哪会说?再说,货也不是确实没了不?……”
我突然觉得这胖子很好玩。一是责任心极重,做事严谨,很多情况下亲自出马;二是嘴巴不严,话多,也不怕把一些机密给泄密了;三是亲和力好。这话多必失,那是肯定的;但往往有失必有得,他这话多,却往往让听的人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比如我就是。我一听他讲那干野生菌,立马知道他与我快想到一块去了,当下微笑地看着他。
老贺自顾自地表扬自己和酒店好一会,这会儿终于清醒过来,看我笑容可掬地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也笑了笑,又道:“小兄弟,你别见怪,我这嘴巴常常管不住,哈,尤其是我做得得意的事儿!”
稍稍停顿一下,又对我道:“小兄弟,看来还真只有你能帮我们忙了。上次你能弄到那么好的野生菌,这一次,你肯定能弄到好的野菜。小兄弟,你告诉一下我老贺,好让我心头有个底。你估计,都能弄到些什么野菜呢?”
我想了一下,便指着他手头提着的青蒿道:“当然有这种青蒿,只是货色要比这好得多;还有荠菜;还有蒲公英;说不定还能弄些苦菜、青青菜什么的。哦,这个时候早已过了立冬了,应该还可能找到些冬笋的……”
“小兄弟,你确认?”老贺这会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感觉像一头饿狼在看一头肥嫩的小羊。因为眼里他眼里全是亮晶晶的光芒,口里还滴着涎,整一个贪婪的神色。
我当然确认。因为我太熟悉这些了。
挖野菜,其实多应在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之时。冬天野菜不多,挖野菜的人也少。冬天有什么野菜?我最熟悉、在我们那个大山里野多的,就属荠菜和青蒿了。
荠菜和青蒿都是越冬野蔬,虽然被严寒冻得墨绿、铁青,可仍然顽强地生活;而且它们很聪明,一般是躲在挡风向阳处,任你天寒地冻,都是生机勃勃,更别说这个时候并不太冷了;当然,针对个体情况而言,我们那个大山的情况又不同,其山脚处、山腰处、山顶处,海拨度和气温各不相同,野菜情况也是各不相同的。
这两种野菜中,荠菜更是稀罕,到得冬天,有的竟还顶着些小小的白花、花蕾与寒冬抗争。但我却知道,这些花其实还是在十月小阳春的时候,就已经长成,甚至经历整个冬天而不败谢,直到春天到来时,还要次第开放。在我看来,在数九严寒天气还能够有花的野菜,怕也只有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