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紫金流铜熏炉上方徐徐飘着白烟,如雾如画,朦胧多姿,带着一股香味慢慢飘散开来。
殿前的金丝阮烟罗微微拂动,一旁的消暑冰块正散着寒气,凉意袭人,整个养心殿内的宁静祥和。
萧士言坐在一旁的交椅上,这还是李琛吩咐宫人给萧士言赐座。可见如今萧家依旧很受圣上器重。
看着书案前坐着的许久不见的李琛,萧士言心里不禁点了点头,如今的李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皇长孙承郡王,举手投足之间,浑身都带着君临气势。
“萧老大人,刑部调查出来的前朝遗孤一事,你怎么看?”李琛突然搁笔,抬头望着萧士言,问道。
萧士言听李琛这句话,才明白这次李琛宣召他进宫究竟是为了何事。
如今因为萧诺身为征南将军,在雍州带兵对付宁王和突厥人,萧士言这位祖父自然也有了官爵封号,虽说是名义上挂着的虚职,但是毕竟不是白身。
萧士言起身,朝着李琛跪下,面色羞愧,但是却理直气壮,沉声说道:“臣可对天发誓,萧家和前朝余孽绝对没有任何牵连。”
“萧老大人,这是——何故?快快起来。”李琛一看萧士言居然跪下起誓,心里有些诧异,连连说道。
李琛这次召见萧士言进宫自然不会是追究萧家和前朝谋逆一事,他很清楚萧家如今根本就不可能,也不会和前朝勾结,意图谋反。
至于刑部监牢里面关着的那位,李琛自然也调查清楚,他和玲珑究竟是什么关系,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李琛起身走到萧士言跟前,伸手搀扶萧士言,萧士言自然也就就着李琛这伸手一扶,起身告罪。
“朕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追究这件事,毕竟现在宁王和突厥的事都还没有解决,至于前朝——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就那两个前朝余孽又能做什么?左不过是保住相氏一条血脉。”
李琛双手放在背后,目光落在书案上放着的一道奏折,轻声叹道:“只不过现在却是不行了!”
萧士言听李琛这么一说,心里便有些明白,只怕就是因为前朝遗孤这件事已经牵扯到朝中大臣,更是牵扯到萧家,而萧家萧诺如今还在雍州带兵打仗。
一旦传出萧家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只怕雍州前线会发生大事,更严重或许会发生兵变。
一旦发生兵变,那么雍州也就完了,这大晋江山也就危矣。
这也是李琛为何在得知皇后想要借前朝余孽这件事对付萧家,李琛会如此生气。其实不单单是因为萧家是他的外祖家,更重要的是如今朝廷里面不能有这些扰乱人心之事。
这件事李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后插手进来,而且这件事他也已经有了决定。
萧士言望着李琛,不发一言,他心里清楚皇上这召见他,肯定是已经有了打算。
不过李琛却是并没有再提前朝这件事,而是话题一转,这倒让萧士言有些疑惑,不明白李琛为何又提起那件事。
李琛望着萧士言,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沉声说道:“朕知道当初皇后下旨给萧家和诸葛家赐婚这件事,萧老大人心里自然不忿。”
“朕也没有料到皇后居然会下这道旨意,还望萧老大人勿怪!”
萧士言一听李琛这话,十分惶恐的样子,连连躬身,说道:“臣不敢有所怨言,皇上多虑了!”
看萧士言如此恭敬的样子,李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说道:“朕是真的没有料到皇后会下这道旨意,这也让朕有些难堪。不过皇后既然下了这道旨意,朕也不好收回成命。”
萧士言听李琛这么一说,心里也就猜到了李琛话里面的意思,这李琛是担心萧家并不愿听皇后的懿旨,让诸葛家长子入赘,这样一来萧家也就是抗旨不尊。
这事情追究起来,自然是萧家的过错,抗旨不尊,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是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这罪名可大了。
李琛自然是不希望萧家因为赐婚这件事,就和皇后闹翻,撕破脸皮,这样一来就算是他有心为萧家说话,到时候也不好和其他大臣交代。
“皇上放心,臣自当会听从皇后旨意。臣也已经派人亲自上门和诸葛家商量诸葛家长子诸葛羽入赘一事,不过因为玲珑大哥还远在雍州打仗,臣希望等孙儿凯旋回京之后,再谈这成亲的日子。”
萧士言神色恭敬,望着李琛,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