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了卫府,秋棠噗通一声在卫如意跟前跪下,声泪俱下:“二少奶奶,婢子自小在您身边伺候,虽然愚笨些不及春香和冬雪她们伶俐,但对少奶奶的忠心却是一般无二的,还请少奶奶看在我伺候多年的份上,莫要赶了我出去。”
她知道如今只有求卫如意才有条活路了,她是被卫如意带去殷府的陪嫁丫头,若是被打发了出去,不但不能留在卫如意身边伺候,就连卫府也回不得了,那就只有被送回庄子上一条路了。
看着她在自己跟前不住地磕头,卫如意终究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燕窝:“你起来吧,我知道你忠心,”她顿了顿,“只是你今日已经被贼人……这可是上上下下都瞧见了的,我就是想留你也不能了。”
秋棠这会子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婢子不曾被贼人坏了身子,只是被拿住了,但是拼死挣脱了,想要逃出来给少奶奶报个信,所以才会那般模样,少奶奶莫要赶了婢子出去呀。”
卫如意噙着一丝冷笑,到这时候了,还敢说是为了她,若是当时自己不是发现得早,带着陈姨娘早早逃了出来,恐怕被贼人抓住的就是她们了,而秋棠怕是早就知道梅林里要发生什么了,才会那般惧怕迟迟不肯进去。
她望着秋棠一副急着要辩白的样子,缓缓道:“不管怎样,那许多人看见你衣裳不整地逃了出来,只怕没人相信了。只是该怎么办才好,打发你回庄子上怕是不成了,只有让人快些给你寻一户人家嫁了。”
秋棠一时懵住了,抬着头看着卫如意:“二少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如意勾起唇角一笑:“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昨日我与父亲商议过了,那白河的庄子本就是长房的,只是请二婶代为打理,如今我正要买几处田庄,索性跟父亲把那庄子要了去。只是庄子上的管事我却是不大中意,便把他们一家老小的契书与了牙婆发卖了。”
“如此一来,你也不能再回去跟着你老子娘了,可不是只能寻户人家把你嫁过去。”卫如意说罢看着她。
秋棠身子一晃,软倒在地上,她家一家老小已经被发卖了!怎么会这样!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卫如意已经与冬雪道:“去把李妈妈请来,让她给秋棠寻一户‘好’人家快快嫁了出去要紧!”
李妈妈来得很快,听了卫如意的话,又看了地上已经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秋棠,心道怪不得先前大姑奶奶不肯就这么发落了秋棠,原来是不肯轻易就饶了她,现在这样子可不就是要做贱死她,大姑奶奶性子果然是变了。
她隐约猜到了秋棠做了什么,倒也不同情,只是瞧了她一眼,躬身与卫如意道:“不知道姑奶奶要寻户什么样的才合适?”
卫如意冷笑一声:“虽说秋棠一直是我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但如今被山贼坏了名声,想要寻一户好的怕也是不能了,也不拘什么妻妾了,只要是有门有户的愿意娶的就好。”
秋棠原本抽泣着,听得这话身子更是晃了晃,险些晕了过去,知道这一次只怕是难以落得好去处了。
果然李妈妈笑了,回道:“说来可是巧了,昨儿还有人来府里说起想要讨个喜气呢。”
“是哪一户人家?”卫如意问道。
李妈妈指了指南面:“倒也是知根知底的,就是咱们府杜曲庄子上的张婆子,要给二儿子娶个正房。”
卫如意想了许久,才隐约有些印象:“可是那个常来府里打秋风的马张氏?”
“正是她,”李妈妈点头,“马家本就是杜曲庄子上的庄户,只是张婆子从前在府里伺候过,常回来卖老脸跟我们打打秋风,这几日来得殷勤,寻着我说了好一会,就是为了给她那二儿子讨个喜气,说来那马二也是二十有余了,怪不得她急着要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