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从小到大因为皇家长女身份,自以为高人一等,何尝受过这份羞辱,当即哭天抢地地嚎道:“父皇这样说,儿臣如何承担得起!儿臣如今是再没脸见人了,还怎么在世上活得下去……”
“看,连这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伎俩都和她生母一样!”好心情被破坏,任谁都不痛快,更何况一园子人,长公主还如此聒噪,实在丢人现眼,皇上心中对她嫌弃更深,看都不看她一眼,凉凉道,“要死赶早,朕不缺你这么个女儿。就是大驸马,妻孝一过,朕另选淑女赐婚就是!”
嘉善长公主哭声一顿,被皇上一番话噎了个好歹,耳闻有人窃窃私语,脸上火烧火燎一般,羞愤难当,愣了半晌,嘎一声,干脆利落地晕死过去。
皇上一脸无聊,站起身道:“朕去前头,你们自行取乐!”
直接抬脚走了。
扑哧……
有人再忍不住笑出了声,庄皇后板着脸呵斥:“行了!”
随即也没忍住,无奈笑了起来。
“来人,将大公主抬下去,传个太医好生瞧瞧!”
安贵妃看着狼狈不堪的嘉善,本来因为痛失胎儿悲愤怨恨的心,竟然畅快了不少。
好好的赏花宴,因着嘉善大公主的事,闹得皇上不愉快,余下的人自然也没了赏花品酒的心思。
年轻女孩儿们在水榭回廊里争奇斗艳,各展才艺,青年才俊则斗诗联对,一抒胸怀。这画风……像极了现代公园里头举办的大型相亲活动。
傅清扬年纪尚幼,自然无需搀和,何况她也没啥才艺可以展示。
和一些年龄差不多的相熟姑娘们打了招呼,大家一起在花丛中聊会儿天,傅清扬对她们隐隐的攀比八卦,捧高踩低不感兴趣,也不得罪人,一路过去,不是夸这个姐姐的衣裳高端大气上档次,就是赞那个妹妹的首饰低调奢华有内涵,绝不搀和她们的明争暗斗……
必要的交际完成后,傅清扬累得连喝三盏茶。
庄皇后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笑着问:“怎不见你大姐姐?”
傅清扬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了。
庄皇后笑容微微转冷:“这有何难,一会儿打声招呼,你就随老太太先回家吧,我让刘太医跟着你一道。”
傅清扬小眉毛高高挑起:“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刘太医好好排查一番饮食。”
庄皇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孙氏既然病了,合该好生‘诊治’!”
傅清扬笑得奸诈:“我和姨母想到一块儿去了!”
姨侄俩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傅清扬搀扶着华老太太上了马车,一路上逗得老人家笑声不断,相比之下,坐立难安的傅怀柔小脸惨白,绞着帕子一言不发,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进侯府前,傅怀安悄不声一拉清扬,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求,轻声开口:“二妹妹生气也是难免,做错了事自然要受罚,可还请妹妹顾忌父亲的感受,还有我娘家……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傅清扬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讽意,讥诮反问:“二哥哥这话我不大明白!你娘家?你嫡母是安定侯夫人,荥阳侯家嫡出的小姐!不知二哥说的是哪个娘家?”
傅怀安一张脸红了透,羞惭恳求道:“二哥说错了话……好妹妹,我是真心为阖府着想,还望妹妹三思后行!”
傅清扬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抬脚就走。
此时此刻,傅清扬倒是真心感谢老天,没给孙氏和她女儿足够的智商,否则都如傅怀安这般,不知还要生出多少艰辛。
傅清扬直奔大姐的院子,刘太医已经诊过,正在案前写方子。
傅怀淑神色尚好,只是有点憔悴萎靡,看到她立马笑了:“我又没事,做什么惊动皇后姨母?还累得太医跑这一趟。”
傅清扬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满脸不高兴地道:“这说的什么话?你看看你,不过一段时日不见,竟然瘦了!”
傅怀淑笑了笑:“没什么,不用担心,病了这一场,我倒心里更清楚了!放心吧,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傅清扬知道大姐坚韧刚直并不是个能吃亏的,微微放了心。
抬眼看到屋子里该来的人都来了,只装不知道地问:“对了,大姐姐病着呢,怎不见孙姨娘来帮着操持家事?”
傅怀柔连忙小声嗫嚅道:“娘亲病了,下不来床……”
傅怀柔原是好意,生怕傅清扬让太医彻查发现什么,索性借着孙姨娘装病避开过去,没想到傅清扬就等着她这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