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长公主带着薛凝云去寿康宫请安,因为早年寿阳的生母和梁太后不合,连带着寿阳在太后娘娘面前也不得脸,不过是例行请了安,稍微坐会儿,相看两相厌,没多久就带着薛凝云告辞了。
薛凝云有些替母亲抱不平,愤愤开口道:“梁家姐姐都是极好的人,怎么偏太后娘娘这般会刁难人!母亲也忒好性儿了,如此忍气吞声,也没见得了什么好,还不如以后都别来受这等闲气了呢!”
“快闭嘴吧!”寿阳长公主皱了皱眉,轻声斥道,“在宫里呢,说话做事都要格外小心!就是在自个儿家,这种话也不能乱说!太后娘娘是后宫里辈分最高的,你是小辈儿,只有你去她跟前奉承的份儿,哪里有资格挑剔太后?”
薛凝云撇了撇嘴,赌气道:“我才不管呢!太后娘娘又不喜欢我,还时不时挑剔母亲,我是再受不了这等闲气的!以后母亲想来就来,可别再喊我,喊我我也不来的!”
寿阳长公主颇为头疼,这个女儿被全家人惯坏了,总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年纪眼瞅着一年大过一年,偏生半点不知长进,不由让人更加不能忧心。
寿阳长公主叹气,即便心里有气,也不舍得骂她,只得苦口婆心地哄道:“你这会儿怎么就笨了呢!咱们来和太后娘娘请安,原就没打算跟太后多亲近,不过是礼法不能废罢了!更何况,外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更是不能有丝毫行差就错,咱们忍着点她就是,大面子上过得去,别给了人家把柄!”
薛凝云哼了哼,心里到底不忿,却也不再反驳,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知道了,我不过就是说说气话,该来我当然会来,母亲不必担心!”
寿阳长公主松了口气,想了想道:“你跟承恩公家的姑娘们交好也不错,现在梁太后把持半个后宫,朝野上又是大皇子殿下更胜一筹,大殿下可是梁太后扶持起来的……你跟梁姑娘来往,可不能使这些小性儿了啊!”
薛凝云撅了撅嘴:“知道知道,梁姐姐再和善不过的人了,我跟她关系好着呢,母亲放心吧!”
寿阳长公主哪里能放心,带着她边走边道:“还有,一会儿到了中宫,见着傅家那丫头,你可千万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歹皇后娘娘在呢,容不得你撒野!”
薛凝云一听到傅清扬的名字就炸,恶狠狠地呸了一声道:“我就是看不惯那死丫头!仗着皇后娘娘恩宠便在外头狐假虎威,丝毫不守礼法,不懂规矩!女孩子家家的,竟然天天和男子混在一起,还做了五殿下的伴读,好大的脸……真不知道娘娘是被她灌了什么米汤,竟然也会准她这般放肆!”
寿阳长公主怎能不了解女儿的心思,淡淡瞟了她一眼,冷哼道:“你这是嫉妒人家吧?先别说傅家丫头人品如何,单那份在中宫耳濡目染出来的镇定就是你所不能比的!”
薛凝云气道:“母亲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寿阳长公主微微一笑:“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瞧瞧自个儿,比人家大几岁呢,还没人家成熟懂事!傅家丫头比你可厉害多了,人家处处忍让于你,可不是怕了你郡君的头衔,而是压根不没把你放在眼里过!你也收敛着点吧,将人惹毛了,弄得难看的还是自己,别回头灰头土脸地哭着回家,咱永康公府可丢不起那人!”
“她敢!”薛凝云柳眉倒竖,面上尽显刁蛮,“她敢惹我,就是哥哥们也不会让她好过!不管怎么说,我可是御封的郡君,按理就是让她在我面前跪下磕头也是可以的!”
寿阳长公主叹道:“你这脾气,可得改改……行了,到宫里了,给我收起你那些心思!”
薛凝云深深吸了几口气,奈何实在不是心机深沉的人,调整了半天,进去时候依然在面上带出了情绪,不止是庄皇后,就是傅清扬耷眼一瞅,也能将她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
两人只当看不见,面色都是平静无波,庄皇后笑着免了她们的礼赐座,傅清扬在旁问候了长公主。
寿阳笑着道:“这骤然变天,倒叫我十分不适应,在家病了几日,怕将病气带到宫里来,便一直没敢进宫。这不,刚刚好了,就忙不迭来跟皇嫂请安了。”
庄皇后笑道:“什么请不请安的,你病了就好生休养!咱们自家人,有空了就过来一起说说话,若是被些规矩拘束着,岂不生疏!”
傅清扬笑着开口:“早晚温差大,稍不留神就容易着了寒,殿下可以让府上厨房备下温补的药膳,我这儿刚巧有个不错的方子,每天吃上一点,生暖驱寒,倒是十分不错!”
薛凝云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不由出言讥讽道:“清扬妹妹又不是大夫,可别乱开方子害了人!”
寿阳长公主脸色大变,连忙出声斥道:“说什么呢!清扬丫头是好心,必定是确认无误才会推荐给我们,你就是心里担忧,也不能这么说!”
不得不说,寿阳长公主在宫里生活多年,也不是白给的,这么一来,就将薛凝云的出言不逊变成了因为担忧她的身子而着急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