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煊被这么别具一格的骂人方式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挨着她坐在床边。
“这阵子又是打仗又是赶路的,也没能跟你好生说说话……这些年你过的还好么?”
傅清扬淡淡瞥了他一眼,抽出被他状若无意拉住的小手,轻哼一声笑道:“好不好的,康平不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了?”
盛舒煊尴尬一笑,讪讪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傅清扬淡淡地看着他,“知道你故意让人泄露重伤的消息给康平,好骗我立即回去,以便能跟杜赫分开?”
盛舒煊面色一僵,沉声问道:“你还惦记着那小子呢?”
傅清扬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盛舒煊眼中闪过一抹深切的不甘,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没办法,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自由自在地游山玩水,我既然无法陪着你,就干脆放你离开……可我不是圣人,我也有私心,得知杜赫自请调往云南的时候,我真想不管不顾地抛下所有去找你,但我是大盛的皇子,是数十万军士的将领,我不能将那么多条人命置于险地。可我也会怕,怕重蹈覆辙!当年若不是因为我远赴战场数年不回,也不会给了杜赫机会,让他伤你至深……”
“等等……”傅清扬皱了皱眉,“谁说杜赫伤我至深了?你别自个儿瞎捉摸好么,尽脑补一些有的没的!我和杜赫,那是有缘无分,命运捉弄。说来也不能全怪杜赫,大家各自都有错,更谈不上谁伤了谁……”
傅清扬说的是大实话,这些年她心中早已释怀,也想明白了很多。虽然当初的确是杜赫毁约在前,可若是她能更果决一点,早早为两人筹谋好,而不是瞻前顾后颇多犹豫,也许他们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傅清扬这样说,盛舒煊不由觉得更悲愤了,酸溜溜地开口:“哟,杜赫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到了现在还为他辩护……我可跟你说啊,那小子可不是什么良人,没瞧着么,你身边那个丫头跟他才几年就没了!长得就一副克妻样……”
傅清扬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我不过说句公允话罢了……”
盛舒煊一脸郁闷地躺在床上,背转身,宽厚的肩膀像极了委屈的大熊,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不理她。
傅清扬轻叹出声:“四哥,你当年究竟为什么要娶我?”
盛舒煊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闭着眼装死。
傅清扬微一挑眉,故意说道:“是因为你知道,娶了我,姨母和太皇太后才会罢手,不再往你府里送人吧?姨母若是再给你赐人,将我和她的情分置于何地?姨母如此周全之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落人口舌。而太皇太后,知道我是姨母的人,对她安插的眼线定然绝不手软,所以她不会傻的再浪费人手……当时的情况下,正好我也陷入困境,娶我,是双赢,还有助于维系你和表兄的情谊,对吗?”
盛舒煊忽然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你这女人,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你以为谁都算计你身上那点价值啊?我告诉你,我还看不上!我娶你,只是因为我想要你,就像当年我对你的承诺,纵使你根本没当回事,我也从来不曾忘记!”
盛舒煊越说越愤怒:“莫非在你心里,只有杜赫是纯良真诚之人,其他都是心机满腹的不成?莫非你眼中始终只能看见杜赫一人,再也看不见其他!”
傅清扬沉默片刻,忽然出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看‘风菱洲’的话本?”
盛舒煊一愣:“你怎么知道?”
傅清扬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同情地望着他道:“瞧你说话,一串又一串天雷,滚滚砸下……这么琼瑶,我一猜就知道你被周敬才那小子给洗脑了!”
盛舒煊满脸不悦地道:“你少用我听不懂的词来骂我!”
傅清扬:“……”
盛舒煊一抹脸,露出夹带着一丝委屈的可怜表情,哀怨地看着她道:“不是说女人对这种事都很敏感的么,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呢?”
傅清扬无力吐槽,苦笑着道:“我又不是万人迷,也没那么自恋,总不能是个男人对我好点我就当他喜欢我吧?我还以为你对我好,是因为同病相怜,把我当妹妹呢……”
“哪个兄长会为了娶自己妹妹就早早地机关算尽?”盛舒煊愤怒地吼道,“那你怎么不误会杜赫也是把你当妹妹看!”
傅清扬无辜摊手:“杜赫当年可是直截了当地弹了一曲凤求凰,还明明白白表示了想要娶我的心意。”
盛舒煊的脸不由更黑了,咬牙切齿地道:“不就凤求凰吗?明个儿本王就找宫中乐师教本王,回头每天对着你弹十遍八遍,看你还能不能误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