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走,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与其挣扎着无济于事,竟停下来陪在我身旁,着他的梦想,着他兄长的理想。他死前告诉我,自己死后要化作雄鹰,只有那样才能看遍山河万川,看遍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苏白此时不是礼貌的不语,事实上,她是真实的沉默了,面对这看似普普通通的故事,对生为何物便注定的不平等,第一次的沉默了。
“我便是那个少年创造出来的树灵,他坚信我理解他,也能懂他,还能听着他,陪着他,从那一瞬起,我的生命便真实的开始了。我看着豺狼将他撕碎裹腹,他残留的尸骨与血液逐渐与我的根融合,我的脸也渐渐的成了他的模样。我每一天每一天的仰望天空,可我的天空太小,看不到有雄鹰飞过。几年前,这里哀声遍地,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不甘与怨恨,带动着我,也开始失落难过,便招来了蚁群、虫咬,许多次生着病以为再也没有明天,却想起他过,要变成雄鹰,我还是坚持下来了。或许是注定,这里再一次充满了杀虐,那一天我看到你的心险些被黑暗燃烧,可我帮不了你,我只能努力的净化着脚下这不大的土壤,与四周窄小的空气,如同其它的树灵一般,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可是,我透支了自己的极限,越发的垂老,我知,生命走到了尽头。不是这棵树,而是它的心,我便是它的心。”
“所以,纵使你将我的躯体护全,依然阻止不了这颗心的垂老,纵然你是个有情人,能念生岁月,那却不再是我了。属于那个憧憬外面的世界的小男孩的零界生物,已经走到了尽头。”
忽而他提起鸦狩:“跟在你身边的实灵已经开始有变老的迹象,明他不属于你,你该把他送回创造者的身边,否则一旦开始,衰老的速度是惊人的,作为零界生命,一旦死亡,便像是地板上的图画被抹去一般,再不存在了。唯有依附在创造者的思念里,他的实体才能永恒。当然,那是相对于创造者的寿命去决定的。”
苏白缓缓点了点头。
树灵又起:“还记得第一次你问我,那些每天每天纷乱不休的零界虚物吗?其实它们有些是能走出山去的,即便是不能走出去,也会用自己的幻想去营造一个梦,送给创造它们的人。或许那个梦让那个人看见山的这头许许多多美好的景物,也许那个梦是让那个人以为多年以后自己真的能够去往,太多,我的想象力不好,又不善与大家交谈,比方可能有些笨拙与枯燥,但我想的是,它们,那些被创造出来的零界生物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人们的微笑。当然,大多数或许用尽生命去创造出来的梦境,甚至不被创造者记得,但总有人会记得,哪怕只正确的传达到了一次,换来一个小小的微笑,那便足够了。”
到这,树灵脸色一变,好似听到了什么骇人的事情,神情竟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急忙开口:“也许忽然这么请求你,会很唐突,但是,我所能请求的人只有你一个。”
苏白点了点头,认真的与这沧桑的眼对视:“请。”
“刚才它们告诉我,喔,是树灵,我们之间是能互相传递信息的。它们,在西边有一阵暗黑的风刮过来了,那是疫魔,四处散播瘟疫,路线也打听清楚了。所以,无论如何,请务必在五日内赶到那边的村落,将要受牵连的有石沟村、山潭村、李村这三处,通知他们朝北面三十里外躲一躲,避过下月初七方能归乡,那头住着这一带的树灵王,只要靠近树灵王的领地范围,就能保护乡民们不受疫魔嚣卷之气毒害。地点你可以随意问任何一个树灵,他们会给你指路。这一带的树灵是依附着他们祖祖辈辈而存在的,我们不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惨遭不幸,所以,你若是救了他们,就等于救了我们万千树灵。”
苏白终于知道为什么树灵不帮忙,却是请求了,搬迁一事,三个村落她都必须陪同守护,这才是树灵想要她做的,却没有直言出来。
零界生物啊,原来是为了守护而纯粹的存在,哪怕仅仅是为了一场梦而绚丽的燃尽生命,因为你们就是愿望、梦想,生灵心中的期望。
却没人看得见你们的寂寞。
“我答应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