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可以是善,一念之间,也可以是恶,只是当事的我们或许从未察觉,念动,所以缘起,不久的将来或许结下我们不曾见过的善缘,又或许搭上了不曾想到的恶缘。
见那庞然大物随轰隆之声接踵而至,月隐心中一狠便当机立断,带上苏白疾朝出口行去,也管不得苏白那小徒弟。
只能说月隐是个现实的人,方才与守卫一战,此时的他却也无力再敌,何况来者气势汹汹不亚于守卫那般难缠棘手,他甚至无需权衡再三,毕竟那道士与他无足轻重,弃之不惜。
充其量,他想,无非是叫他的小师妹再怨他几年罢了,只消活着,有的是时间再收几个乖徒。
月隐这才携着浑浑噩噩的苏白出南疆,那边愈近的紫眸面具竟在那一瞬认出了苏白的身影,伴随着因‘坏事’被一掌拍开的撄宁高喊“师傅”,同样款式的道袍一前一后被血浸湿在风中显得骇人,仅是匆匆一眼,大抵谁都看得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紫翊宸眉头一紧:央石道姑有难!
也不知此刻涌上心头的百味是何,少年心下一横,竟停下再逃,转而逆了方向,未曾真将蛟龙给朝这里引来……
且说另一边,南疆出口外。
安平京素有花都美名,一年四季皆满城花香,算得个人间天堂。
河边簇花如绣球,柳叶轻摇,放眼望去尽是柔黄娇绿的美景。年青男女珠翠锦衣。骑宝马驾香车结伴而过,小贩携了琳琅货物在街巷中巧言吆喝,又有妙舞清歌争春鸣奏。
街道的一头有个私塾,不时传来书生齐声朗朗:“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此时自私塾那一头牵马行来几人,看着装,一眼到能辨出来人是几个道士。
“师弟,前尘俗世随风去,莫念,莫执。”
说话的是一中年模样的道士,模样看起来约莫四十,看似平凡,却有种说不出的清雅绝尘,好似身有道骨。此人正是天音门少白子。时隔多年,比之过往似多了一份睿智沉稳,亦多了一份平淡。
“师兄严重,我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应下他话桩的却是个少年。这少年看上去十七八模样。却有得一身傲视贵气,即便身着清修素雅的道袍,仍挡不住那天生的气场外露,嘴角微微上翘着,“宿百年的安南京,一夕易主,安南人顺理成章做了安平人,满城不忠不孝之徒,这些人也配闻道?”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意味,添加了几分不羁。
少白子皱眉:“安烨。你什么都好,就是妄执太重。”
“受教了。”一双俊眼微微一眯,唇角的笑意也渐深,只晃眼看去到叫人觉得这年轻道士笑得好不迷人,可若是你仔细去看那双眼,便会发现里头没有丝毫笑意,并且,映照着花景人行的眸子里还藏着恨,叫人发寒的恨。
这年轻道士名叫安烨,安南国皇太子出身,当然,如果安南国尚在的话。仔细论起来,他与苏白也算是有点渊源的,当年安南政变,安南皇帝惨死在无名谷外,他的亲妹妹安南小公主还是托了苏白的福捡回一条命,后拜师万剑宗的,而当年救了这小太子的银龙如今也与苏白是旧熟,故而,仔细论起来,他与苏白倒是有点渊源。
或许有这一层缘起,他初遇苏白时才出手相救也未尝不无道理…言归正传。
少白子见安烨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只叹了口气未再多说,几人刚行至路中,但见从屋檐上跌滚下两人!
像是凭空出现,踩掉了两片青瓦,狼狈跌下,眼见是要摔地,男子竟一个旋身稳稳落地,一并也稳抱住了与他一同跌下的人。
与少白子一众仅两步之遥,同样是清修的道门衣袍,怀中那个却是一身血污,一脸苍白。然男道却眯着一对桃花眼略带敌意的打量众人。
少白子刚欲打个招呼询问,那桃花眼竟转而便逃,在他看来颇为蹊跷。
倒是他那师弟安烨好似早已看出什么端倪,故而在桃花眼逃离的瞬间第一个有所作为,那身形步法佼佼上乘,只见身影一动,下一瞬便拦下了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这闲事我天音门管定了”,便要抢下堕入魔境的道姑。
月隐心知自顾不暇无力御敌,倒也干脆将苏白往人前一推,借此机会溜之大吉。
有弟子嗤之以鼻:“没想到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走得还真干脆。”
“此女似乎伤得很重。”少白子眉头一皱,不知为何,他总觉被师弟救下的道姑面善,似有旧熟之感。
安烨接手苏白之后便探了脉息,此时少白子开口,他才应道:“走火入魔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