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澜斯眉峰一蹙,道:“救下来了能如何?没救下来又能如何?莫不是你还能有法子找来粮食喂饱我东研大军,然后再让我东研大军来打你哥哥的军队?”
陆芷云一怔,片刻以后道:“你放我回大原,我保你东研军队五日口粮。”
余澜斯一听,又问:“你就只值我东研大军五日的口粮?”
陆芷云道:“你也知晓,如今这般情况打下去,便只是白白送了你东研士兵的命,东研乃是小国,国力本就不及大原……”
余澜斯面色一冷,正要开口接话,忽地听得帐外有一人急匆匆而来,见得余澜斯身影,忙垂首行礼道:“王上,小王爷来了。”
陆芷云心头一动,昔日余靖绥从阁楼离去的背影,就这样从心间慢慢升腾起来,翻涌在脑海中。
余澜斯将她神色守在眼底,面色一冷,缓缓道:“听闻我孤这表弟与你乃是故交,今日可要见上一见?”
陆芷云微感讶异,余澜斯何时成了这般良善之人。只是当下她成了废人,且二人之间已经话说了明白,故而是不愿再见。她斟酌片刻就要答话,可余澜斯却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见他手一挥,从帐外进来两个粗壮的兵士,左右抓了她的肩膀,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提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快将我放下,余澜斯你快快叫人叫人将我放下,我哥哥烧了你大军的粮仓,你理应将我关在此处,你这是要将我带到何处?”
余澜斯走在前方,不回首却是缓缓道:“听闻孤这表弟昔日心属于你,想必能在此处见到你,定是心中欢愉的。”
忽地眼前景色一变,却是已到了军中主帐之外,余澜斯已然进了帐中,只听得帐中传来他的声音道:“你来做甚?”
烛火闪烁,余靖绥起身道:“来的路上听说今日又打了败战,我就是来劝劝你,如今东研大军这般模样,实在不适宜再开战。你不如就退兵吧,免得日后死得没人了才后悔。”
话音还未落,就听得“砰”的一声脆响,想来是余澜斯怒极了打碎了什么物事,紧接着便是余澜斯冷哼一声,道:“孤做什么,不用你来教。你身为东研王室子弟,国难当前,却是长期赖在大原不走,如今更是来劝孤退兵,当真是丟尽了我东研王室的面皮。”
余靖绥却是不恼,只听得他淡淡道:“当日我为何远走大原,想必你比我更知晓其中原因。虽说我已然忘尽前程往事,可如今大原仍是有我要留下来的理由。”
余澜斯又是冷哼一声,道:“你当孤不知晓你留在大原的原因。可你想的总是得不到的,你心中那个女子早已为他人妇,纵然你再想也是于事无补。”
军帐之中忽地沉默了下来,四周只有兵士来往的脚步之声,陆芷云一颗心忽地“咚咚”跳了起来。她自认已将话说得直截了当,事情摊开了来讲,便没有留下让余靖绥误会的机会。余靖绥爱她护她,可她心中位置就那么一个,住进了杨璟,便再也挤不进来一个余靖绥。
片刻之后,余靖绥道:“既是她嫁了人又如何?若是那人一生待她如一,不然,我也是有机会的。”
余澜斯“哈哈”一声大笑,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半响之后方道:“东研王室出了你这个情种,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昔日余兰,今日陆芷云,哪一个不是你口中至死不能相舍之人。”
余靖绥忙道:“这如何如比,你莫要强词夺理,无论是谁,你坏我姻缘之事是不能否认的。”
余澜斯笑道:“孤听闻你与她相识时日不长,可你这般情深,可是因她貌美?”
与精神接话道:“天下貌美女子甚多,我何其每人都能喜欢。”
余澜斯沉吟半响,又道:“若是孤能将那女子找来,心甘情愿与你在一道,你可愿归来东研,与孤一道对付陆家小儿?”
说罢,脚上步子却是快了起来。陆芷云心下略一思索,方知余澜斯此举哪是好意让二人相见的举动,分明是借着余靖绥的到来要羞辱于她。
心中如此想,又抬眸看向杨璟所在,只见那人面容被抬起的宽袖所遮,想是那玄铁镖正中眉心,还未来得及呼喊便断了呼吸僵死过去了,如是所料不错,不消片刻,那人定是要从竹尖摔下来才是。王上所用的那玄铁镖乃是浸了世间难寻的僵死花汁,见血便是僵死毙命,从未失手。
众人等了片刻,还是未见杨璟从竹尖摔下来,心中一突,莫不是这白衣的小子竟是能逃过僵死花之毒?
几乎就在同时,就见从杨璟所在处滴下一滴暗红的血珠。那血珠“啪”的一声砸在闻海心头,如是僵死,那全身血液定是凝在身体内部,又怎会有血珠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