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跌趴在地上,眼冒金星,身上每一块骨头都象是裂开了般的痛,耳边传来一声叫喊,
“娘,给我草纸。”
忍痛顺着声音,抬起头,入眼是一双白花花的发酵大馒头。
怔忡中,头顶传来一声尖叫,“娘,有变态……”
左右望望,并不见有什么变态的人在身边,仰着脖子,对上一双睁圆了的绿豆小眼。
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艰难的向后扭着身子,直瞪着她,张口又叫,“娘,有变态啊,偷看人家……”
无忧这才反应过来,变态说的是自己,忙捂了他的嘴,“别叫,别叫,我不是偷看,是来给你送草纸来的。”
说着将手中那块断袖塞给他。
不理会小男孩什么反应,跃起身鼠窜逃开。
没跑出几步,慌乱间一头撞上一个算不上太硬的胸脯,捂了发酸的鼻子一路望上,竟是冥王。
十八年来,见他一次,头疼一次,但这次真是打心眼里高兴,吊了他的脖子,扭股糖一样往他身上缠,说什么也不让他再摔她一次,“还没到地方吗。”
冥王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歉意,“地方是到了,不过有点小失误,本来你该落进前面回府的辇车里……”
无忧一愣,脸黑了下去,她敢发誓,他是故意的,眼角刺痛,死死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戳几个洞出来,一咬牙,忍……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冥王眼角笑意更浓,往前面一指,“你一直往前跑,追上前面的辇车就对了,那是送你回府的护卫队。”
无忧往前望了望,眼球差点没扭成内伤。
前面烟尘滚滚,已在一公里以外,人家是马队,她是甩火腿,怎么追?根本就是有意捉弄她。
回身一脚踹在冥王小腿上,“第三笔账,我记下了。”
扭身要走,回眸间见他手上提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乌金小弩,‘咦’了一声。
冥王‘嘿嘿’的笑了两声,“你这次回来,我是帮不上你什么了,这个送你防个身,省得你总说我白吃白住了你十八年,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无忧心里顿时哽住,泪蒙了眼,“你累得象狗一样给人洗了十八年的盘子,一分钱不肯花,就为了这个?”
他是冥界的人,不能多见阳光,所以要想挣人间的钱,只能夜里帮人洗碗。
冥王嘿嘿笑了两声,抬手抹了她眼角的泪,“我的衣袖呢,那东西可不能留在这世上。”
衣袖……
无忧心里顿时一阵发寒,抽身回走,奔向仍蹲在树下的小男孩,从他身下扯出那片衣袖,上面一片金黄,脸上有些不自在,瞥眼前面巴巴等着的冥王,顾不了这许多,将那衣袖一卷,奔了回来,塞到他手中,“你的衣袖。”
陪了个笑,转身开溜。
冥王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臭味,摊开一看,差点晕了过去,脸顿时黑了,睨向前方缩手缩脚巴不得隐形的纤细背影,怒吼出声,“该死的丫头,你给我站住。”
无忧回头一瞅那张黑脸,跑得更快,这时被他捉到,保证是吃不完兜着走。
“你再不站住,我让你再后挪十公里,叫你走到天黑也进不了府。”
无忧牙根一抽,猛的刹住脚,慢慢转身,挤了一脸的笑,“失误,失误。”对上冥王一脸的锅灰,心里发虚,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
脚下踩上一物,脚边一声闷哼,翻身坐起一人,从无忧脚底下拔出手掌,捧了直吹,“痛死我了。”
无忧低头看去,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面白唇红,细长的双眸滴溜乱转,一副机灵模样。
冥王睨视过去,纳闷的揉了额头,“三包,你不是应该在郡主府,怎么在这儿?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样?”
被叫做三包的小姑娘,向冥王抬头一望,也吃了一惊,顾不得手痛,双手乱摇,“这次真不关我的事啊,我是照着该去的地方去的,只不过路上被一个女人拽了一把,就跌到这儿来了。”
无忧大眼转了半圈,赫然想起什么,心虚的捂了半张脸。
方才自高处落下,慌乱间手舞足蹈,摸到什么拽什么,只求下坠之势能缓上一缓,不用象上次一样摔得手折脚断,足足瘸了大半年。